“有什么不可能的?”,于梁大之咧咧的拍着他的肩膀,诡异的笑道,“如果你今晚给我办一次好的送别宴,我就告诉你……”
是夜,裴度大醉,这位三品大员自从踏入了大唐官僚队伍中来,就没有喝得这么醉过,哪怕是庆祝他当年以而立之年便入主了大理寺的宴席也一样。
作为一个主持刑狱的大官,裴度知道自己必须随时保持清醒,因为稍微走错一步,得罪的人足够将自己拉下马来。
这些年他一直兢兢业业,可以说到了极为小心谨慎的地步,他相信这种夹着脖子做人的为官之道是正确的……直到今天这个夜晚,被于梁好好的上了一课。
做官,可以招摇,可以飞扬跋扈,甚至违反律法,这些都不是问题。
前提是……要找准自己的定位,还得跟对人!
这道理听上去很荒唐,但是裴度不得不承认有道理,否则他实在不能解释,为何眼前这个将宁王得罪的死死的,又暗中违反了无数规矩的于梁还能自由自在,甚至得到了皇帝的器重。
事实上,喝高之后的于梁仅仅是略微将自己在南岱乡的计划提及几句,裴度已经惊讶得哑口无言。
好厉害的年轻人……裴度内心不由得对于梁生出了敬佩之意,一方面是为这小子随机应变的本事,另一方面则是他的眼力!
若不是于梁亲口承认,裴度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子居然当真料到了皇帝会有什么动作,已经在南岱乡暗中布下了棋子……甚至雁门郡的冲突也有后手可用。
这份未雨绸缪的能耐他简直闻所未闻,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也不为过。
裴度十分庆幸这种人没有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同时也有些幸灾乐祸……想必有了这种对手,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王,那也应该相当头痛吧。
第二天一早,当仆人推开门时,发现他们两人都像是一滩烂泥似的扑到在桌子上,差点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慌忙打来冷水,一番梳洗后才将两人叫醒。
“我送你出城?”,用过早饭后,裴度殷切的问道,虽然看看日头,他这大理寺卿早就该去坐班了,但是似乎并没有匆匆离开的意思。
“这才对嘛,看来我昨晚说的话,你听进去了。”,于梁莞尔笑笑,眨眼道,“若你还想再往上爬一些的话,做官的法子的确得变变。”
“那自然要贤弟多多提醒了。”,裴度大方的接受了他的建议,吩咐麾下准备车马,看样子真的要亲自送于梁出城去。
不过于梁随即笑着拒绝了,摸着下巴道,“不用那么麻烦,你让捕快去给我的人带个信,让他们在这里来跟我汇合即可。”
这点小事,裴度自然不会拒绝,当即照办,一个多时辰后,柳青青和上官琳分别带着一队人陆续赶到,于梁见尉迟子弟到齐,便带着人出了大理寺。
“……尽快将吕伯仟的事落实了,陛下一定很希望看到。”,临走时,于梁小声提醒了一句,裴度重重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两人这才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