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出去,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几声轻微的响动之后,文华殿中恢复了安静,崇祯静静靠在桌子旁边闭上了眼睛。
难道朕真的不适合做一个皇上么?为何明明是有利于大明的事,朕却感到万分别扭,甚至想从中破坏?
不是的,一定不是朕想法出了问题,肯定是他们做得不对,他们身为武将竟然不听朕的话着实该杀!
可是远隔千里之外,朕又怎么会明白那里的局势如何,从而做出正确的判断,他们若是听了朕的,岂不是一场胜仗也别想打了?
不对,他们已经有了不臣之心,才敢公然违抗朕的命令,孙传庭全家都在潼关鞭长莫及,陈奇瑜的家人可都在京师之中。
可是朕若是抓了他的家人,万一他一怒之下真的反了,朕岂不是又要背负逼反良将的恶名了?
崇祯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一个头绪来,这一晚上他只想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武将不可信,打着忠君爱国的名义公然违抗圣命,全都该死!
第二件事是,自己只能暂时依靠这几个不能信任的武将平定天下,要不然天下大乱,被人夺了江山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想通了这两件事,崇祯决定暂时不压制这些武将,等到天下平定之后,或者杯酒释兵权,或者学太祖老人家杀光所有武将!
可是太祖老人家之所以能将武将们扣上谋反的帽子全部杀光,那是因为太祖老人家在军中威信甚高,没有武将敢谋反。
赵匡胤之所以敢用杯酒释兵权,那是因为他也是一样带着兵一寸一寸打下的自己的江山。
可是这些都是自己没有的,自己若是想做这些事,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再说自从土木堡之变之后,朝堂的文官上下一心竭力阻止皇上亲自带兵出征,如今自己想要带兵也来不及了。
自己务必要选一个忠诚于大明朱氏江山的人来掌握军权,以求在天下平定之后能收回其他武将的兵权。可是这个人必须自己还没有异心。
想到这里,崇祯心中突然闪过了福王世子的身影,当然他现在已经是新福王了。
崇祯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要知道自己这一脉和福王那一脉有夺江山之仇,自己把兵权交给谁也不能交给福王。
可是想起了卢晓航的模样,崇祯又觉得这个人没有什么野心。毕竟为了一个女子能冒着杀头的危险来到京师的人,定然不会是枭雄。
崇祯想到这里真的心动了,转念一下,还是再等等,等这两场战争结束了,看看两个武将的态度再决定如何处理。
被崇祯惦记的卢晓航此时正在陕西蓝田,马上就要带着人马和西安城下的孙传庭汇合,准备进攻大顺政权的都城。
卢晓航打了两个阿嚏,旁边的黑衣卫连忙上前:“王爷不是伤风了吧?要不要属下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卢晓航摇摇头:“不知道谁在惦记我呢,让我打了两个阿嚏。我的身体没事,不用担心。”
近卫营营指挥使于波快步走到了近前:“王爷。”
“有什么消息?”
“陈奇瑜点齐九边精锐于宁远誓师,与清军展开激战。打了两场,清军并没有占到便宜。”
于波说的这些卢晓航都知道了,历史上都写着呢,只不过历史上的统帅是洪承畴,不知为何换成了陈奇瑜。
这个陈奇瑜从车厢峡一战就让人匪夷所思,原本该打败的战役,竟然被他生生改变了历史,让闯王高迎祥提前归天。
如今他又代替洪承畴出征关外,这个历史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于波见卢晓航没反应,接着说道:“据说清军想从海路偷袭陈奇瑜的后方粮草根据地..”
听到这里,卢晓航急切地问道:“结果怎么样?”
“结果陈奇瑜好像是早有准备,在笔架山设下伏兵陷阱,清军偷袭之战反被算计,大败而回,如今正在闭营不出,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卢晓航苦笑着摇摇头,果然历史还是出现了偏差,这场本该记入史册的松锦大战竟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黄太吉的威信想必要大受打击了,毕竟本来就是冬天出兵,各旗定然被迫出兵,心中肯定有所抱怨。
如今不光没占到便宜,抢到东西,还打输了,各个旗的战力想必会大大削弱。这些事够黄太吉头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