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七苦一同堕入结界里的纤小玉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她只记她从没见过那样的七苦,慈悲却又痛苦,他抱着自己,坚决而认真,似乎有誓言徘徊在他的唇齿间,那一刻,仿佛听到或者错过,都已值得。
纤小玉心想,原来这人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平日里诵经念佛的多了,只叫任何人都瞧不出来。怀揣着点点喜悦的女孩子忽又觉得不对,她爱的那个七苦,悲悯自爱不过,便是一花一木都心怀仁慈,岂会无端杀尽一寺僧侣。
罢了,我不想管,纤小玉抬头看一眼七苦削瘦白皙的下颚在心里叹息着,我爱的人,他就在这里,抱着我,去哪里,干什么,我都不想,我把我的一切放在他的身上,值得或者不值得,自有旁人细言多语,关我何事!
七苦仿佛听见了纤小玉的心思般低下眼来,敛眸轻笑,那笑中却含着一瞬的悲伤,刹那间,如佛前莲盛万朵,须弥开谢。然后,纤小玉便听见自己在哭,泪滴不受控制的落到七苦的衣袖上,将他青色的衣裳染得有些蓝,交杂在自己粉淡的衣袂间,虽是美好不过,却钝钝的疼痛起来,一击一击,把一颗千百年来早已磨练的近乎冷清的心打的破碎不堪。
她看见自己抬手,拂过七苦的眉眼,她看见自己的唇在开阖,说一句:“七苦……你回头吧……”
她看见男子的眉峰渐渐温柔,她听见七苦在问她:“小玉,你怎么悟得了?”
纤小玉不说话,她将七苦的衣襟拉下来,吻在他的唇齿间,摩挲着,依恋着,然后离开。
“因为,七苦……你很伤心,小玉此生只求你别伤心,小玉怎么舍得你伤心!?”
就在七苦和纤小玉堕入结界之后,白绫随即以手中祈珠结阵,阵眼处,白绫一袭白裳踏九宫之位起舞,她的袖口与衣襟处的绯红色麒麟暗纹隐然浮动,她的左手里是刻满梵文金字的祈珠,右手却握着自清珣处借来的玉扇。
她跳的舞,惊世风华,似韶光流转,尽皆少年。龙霁月记得自己曾经在很多年前见到过同样的舞蹈,跳的人也是这般模样,于繁复的阵势中被金光笼罩,地底生出千万道盈着星子的绿带,仿佛世间的生命都握在她一人掌心里。可白绫与那人有些不同,那人的眼里装着东西,但白绫的眼睛里却什么都看不到,她就像盲的,这阵势里混杂着尘世间的种种生离死别,铭心刻骨都入不得她的心,进不得她的眼。
忽然,白绫右手的玉扇一开,整个人如展翅的丹顶之鹤,旋转着踏足空中,她伸出一指点入面前的木槿花瓣,刹那间,如石投水间,将七苦的结界扩散着打碎。
与此同时,清珣与龙霁月身上长袍轻扬,一个错落便已将纤小玉带离了七苦身边。空中响过珠玉相撞之声,白绫侧身立于七苦面前,左手双指并拢点在七苦的印堂,指下是一支银白色的莲花开阖旋转,美丽却也致命。
七苦见状,却轻扬一个微笑,无惧亦无怖。他双手合十,低低地念一句“阿弥陀佛”,有细微的光笼罩着他,白绫抬眼看进他的眸子里,却只见一片通透虚无,悲伤欢喜,全无戾气。
“小和尚,我问你,”白绫指尖向前进了一分,有锋利的灵力破肤而入,在七苦的额心划出一道伤口,霎时,极细的血线蜿蜒着流过七苦的眼角,“你为什么要将菩提寺内的僧侣都做成傀儡,并以‘渡’字剑为饵,诱众人前来?”
“因为小僧堪不破,小僧恨!”
七苦的声音祥和清净,听不出半分的波动,可白绫却于指下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她蘸着七苦额间的血写下一个“忆”字,自那银华中,断断续续的溢出七苦的记忆,转眼间,众人便如身处其中。
这一段记忆,不多不少,恰是纤小玉失去的那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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