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崖霜这话问出来,书房内又是一窒。
秦国公语气平静的道:“如今你们四房怀疑大房与三房,派你们这三房人中任何一方去,恐怕查出来的结果都将被怀疑!而老六有副相之职,不宜为家事远行!小十三年轻,论排行也在小二与小六之后,他去,估计四房也有意见!至于老八……”
说到这里,他瞥了眼自己的庶幼子江天骁。
江天骁一直在打酱油,此刻被父亲一看,大惊失色:“父亲,孩儿虽然是十六、十九的叔父,但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而且向来才疏学浅,全靠父兄栽培才有今日……”
开什么玩笑?这完这场掐架,谁不知道这事的幕后真凶就在大房、三房还有四房之中?如今四房跟大房、三房已经撕破了脸,查出来是任何一方,都会得罪另一方!江天骁才不想趟这混水!
秦国公见状嘿然一笑,看向济北侯,语气之中难掩悲怆,“三弟你腿不好,回京本为了颐养。但这次……”
济北侯微微颔首,淡淡道:“又不是去冲锋陷阵,不过走一遭罢了。正好可以看看镇西军到底是不是真的配与我北地健儿相媲美?”
“你们父亲能够有今日,全赖你们小叔公苦心栽培扶持!”秦国公看向江崖朱、江崖霜,“如今我请他亲自去沙州彻查,你们可相信他?”
江崖朱说到做到,闻言不答,反而立刻看向嫡弟,一派以江崖霜马首是瞻之势。江崖霜则朝济北侯一礼,哽咽出声:“十八姐姐、阿杏还有凌醉……全赖叔公主持公道!”
秦国公没等济北侯回答,又向大房、三房道:“这些年来三弟待你们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你们呢?可信他?”
“二叔言重了!我们怎么会不相信三叔?”江天骜忙道——眼下他能说不吗?再说济北侯对他是真不错的。
江天骐则道:“一切凭父亲、三叔做主!”
“那三弟你收拾一下,明儿就动身吧!”秦国公淡漠的合上眼,“没其他事就退下,我……乏了!”
……退出书房后,江崖霜没理会大房、三房,带着江崖朱朝六老爷江天骖、八老爷江天骁略一拱手,便扬长而去!
“本以为二叔亲自教诲这么多年,会是个懂事的孩子,结果……啧啧!”江天骜望着侄子的背影,目中闪过一抹阴沉,语气却是慈祥里带着失望,“真是辜负了二叔的苦心啊!”
“少年人么!”江天骐笑了笑,淡淡道,“不过这大雪天的小叔要去沙州,可真叫人不放心……”
江天骜眯起眼:“咱们都回去收拾些东西,看有没有小叔能带上的吧!”两人说着,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同去商议对策。
不远处,江天骖与江天骁彼此望了望,苦笑一声,各自而去。
书房的窗棂后,秦国公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济北侯箕坐榻上叹着气:“今儿这么一出,不管我查出来什么结果……大房、三房与四房之间……”
“所以,怂恿况青梧袭击小八一行的人,必须不能是大房、三房,也不能是秋静澜!”这么点功夫人已经走光了,大雪皑皑的庭中,墙角一株红梅开得触目惊心,凄艳的颜色望去仿佛不祥——秦国公收回目光,回到榻上,在弟弟对面坐下,沉静的道,“必须是其他人!这样,才能让他们和解!”
济北侯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指望他们和解?”
他提醒,“大房、三房与四房之争,根源可不是今日之事!”
顿了顿又道,“而且,之后你打算怎么安排镇西军?依我说,你还不如让我真的彻查!查出来是谁,谁就滚出镇西军,兵权交与另一方作为赔罪,此后谁也不许再提此事!”
秦国公摇头道:“这事,十有八.九是大房与三房一起做的!天驰子嗣稀少,十九不是肯拿嫡亲兄姐换兵权的人,没有他们首肯,秋静澜也不会这么坑自己妹妹……四房已经有了镇北军,如果连镇西军也拿了,你说日后会是什么情况?”
“秋静澜又不姓江!”济北侯皱着眉,道,“虽然说他唯一的胞妹是十九的媳妇,但最多也就是亲如一家他们这一代罢了!若镇西军当真交给了他,日后他必在西疆发展,子嗣若不送到京里,与十九媳妇这姑母又能有多少感情?三五十年之后,下一代当了家,情份自淡,更多却是利益相系……我说在这事上,你与其担心四房势力太大,会压下兄弟们,倒不如想一想就这么把镇西军交给秋静澜……总也要他交点什么出来?”
秦国公淡淡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若大房与三房没有对十八他们下手,我倒也有意顺其自然。毕竟秋静澜极重视十九媳妇,他得了镇西军,也不会贸然得罪咱们。大房、三房实在没能力掌握镇西军的话,交给他倒也不错……但你也说了,今日之后四房绝对不会放过大房与三房,我岂能不给他们些保障?”
他语气中有着深深的疲惫,“到底,咱们老了!”
济北侯沉默不语,良久才道:“我会把矛头引到旁处……不过,这样的事情不能再有了!小十八就算已经出阁,终究是咱们家的血脉!小十六说的不错,天驰夫妇就这么一个嫡女,怎可视她如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