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我想了很多,其实,这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罢了。我对钟繇的指示没有作答,心中想了却盘算着如何让自己的功劳“上达天听”,而不是为人作嫁,不由的有些走神了。
“贤弟面有郁气,难道甄公二女都还入不得贤弟法眼?”看着我面sè黯然,钟繇也收起了笑容,却轻挤了我一下。
“甄公看得起我,我自然感激得很,只是我早已订亲了。二位甄小姐虽好,我却无福消受了。”以甄家的地位,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为人侍妾的。
“哦?”钟繇似乎早料到我会有此说,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伸直双手在火塘上搓了搓,凝视着跃动的火苗,淡淡道:“当年黄巾作乱,封侯拜爵者数十人。玄德公屡摧强敌,转战中原八州,麾下数千骁勇士卒斩首收降不下十万,却只累得区区一安喜尉,最后还为一介小小督邮所辱,无奈弃官隐遁。贤弟可知这是因何?”
“我父有功,只是没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中郎将卢子干(卢植)是我父恩师,可惜他受诬下狱了。”在乱世这个军人的天堂到来之前,玩枪的向来玩不过笔杆子,我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么,贤弟收伏茫山贼荡yīn贼,雪夜奇袭一举击杀张纯,按理说报表韩文节(韩馥)处也有几天了,为何回书迟迟不至?”钟繇挑了根枯枝扔入火塘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也不看向我。
“韩文节是个没主意的,这必是手下有人让他“静观其变”了。”我淡淡一笑道。其实心内却是说不出的难受,邱力居手下有几万乌桓铁骑,逐雪呼啸南下,大汉幽州的边防军也是jīng锐之师,父亲与二叔三叔虎狼之将自不必说,公孙瓒也是汉末边塞有数的良将,却还只能与邱力居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历史上公孙瓒威震辽东,一度打得胡人不敢入塞,而面对邱力居的乌桓寇却是任其“钞略青、徐、幽、冀,四州被其害,瓚不能御”!眼下卢奴城内虽然几经拼凑,却也不过步卒万余,轻骑两千,在这种情况下,州牧府的大人老爷们却还在自打心思,静观其变,如何不让人心冷!
“贤弟还笑得出来?”钟繇瞠目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道。对这种事,钟繇也很是郁闷,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儒者雅士,大家都是在为国讨贼,却那些人一个个只巴望着别人上去拼命自己好躲在后面捡皮夹子,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人便宜,眼看着要纵任乌桓人寇行中原,心内自然不痛快得很。
“元常已然胸有成竹,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快教我。”钟繇xing子平时还是洒脱的,但在这等节骨眼上,他是不会开玩笑了,既然肯坐下来跟我闲聊,自然不会只是空口发劳sāo了。
钟繇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模样,苦着脸郁郁的道:“我原本是有法子的,只是你这用不上的。你为一郡之主,自己拿主意罢。”(汉制,王国相的地位相当于郡太守)
他不说下去,我也明白。若我与甄家结了亲,以甄家的在冀州地位人望,自然会倾力助我,而我也会无往而不利。否则,甄家与我有救命大恩了,能助我收伏茫山与荡yīn山的山贼们已经是很说得过去了。大家非亲非故的,哪还会再有什么国际主义jīng神来玉成我这个击灭乌桓人的大功劳的?而中山的富豪世族们显然也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眼下卢奴城虽只有万余人,却是足以将乌桓人挡在卢奴城外,这就足够了,让他们花大本钱却只能成就我的功劳,谁也没那么傻。而没有富豪世家的财力支持,州牧府又显然不会给我“拔饷”,我拿什么跟乌桓人打?
不过可惜的是,“和亲”这条路走不通了,否则我倒是想来个财sè名利大丰收了。
“依元常兄看来,我该如何行事才好?”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已是无益,我索xing绕开,不过放着这场大功劳不去争取却是做不到的。
钟繇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还是吐了两个字出来:“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