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刘封有意刻薄,刘封欣赏的是徐锡鳞杀恩铭后说的话:恩铭于我有恩,是私义;我杀他,是公愤!
而这一位蔡伯喈,居然为董卓这样一个暴夫民贼而惋惜长叹,诺大的学问却都治到狗肚子里去了。若是放到二十世纪的抗战岁月里,十有**也是个无奈的汉激ān,纵然无奈,学问再好也不值得受人尊敬。也难怪像他这么一个号称至孝的人在元杂剧《琵琶记》里成了抛妻弃子忘恩负义的典型。在洛阳的时候,刘封也曾与蔡邕有过数番接触,主动拜访过蔡邕几回,最后却不过得出一个结论,这位蔡大学者在尊敬自已的人面前很有些学宗风范,在威胁面前也不过一介寒儒懦夫罢了。当然,最后王允杀蔡邕也是很没道理的,不过那是另一回事了,不影响刘封对蔡大学者的鄙视。
等了许久,几辆马车这才缓缓驰来,蔡邕早已挑起帘来在那边张望了。卢植向前迎了几步,微微一叹道:“伯喈,植这是在避祸躲难,何多烦也?”
蔡邕缓步下了车辕,抹了把汗,向卢植一揖道:“子干此去,天遥地远,邕不来,相见无期矣。”言语之中,不胜歔欷。后面马车上也走下两个发须斑白的老人来,正是皇甫嵩与士孙瑞,
听了此话,刘封不禁有些脸红,自已年少,自然不在乎这些伤别离,可是卢植一大年纪了,这个时代交通不便音讯不畅,此次离开洛阳,与这些老友注定是要再会无期了,老人怀旧,岂有不伤感的?看着卢植强笑着安慰几位老友,刘封也忙紧走两步,随在卢植之子卢毓身后,与蔡邕几人恭恭敬敬的施礼致意,取来水酒为几位老人满上。
皇甫嵩已不再是平定黄巾军时那位意义风发的大汉将军了,风采依然俊朗,却掩不住两眼的黯淡。看着刘封一身远走的打扮,皇甫嵩微微一叹,道:“朱虚侯可知今ri朝上发生了何事?”
刘封一愣,心道莫不是董卓又起了什么动作,他有这么快?一旁士孙瑞却轻轻拉了拉皇甫嵩的衣摆,端起酒来,长吁一声,笑道:“子干,今ri一别,泉下相见了!”
皇甫嵩会意,也端起酒来,一饮而尽,朗声笑道:“干了!”
卢植微微一叹,道:“君荣(士孙瑞字),植今ri已是闲云野鹤,本不该再理会这些朝廷大事,权当这是最后一次罢,请告诉植!”说罢向蔡邕三人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
蔡邕几人慌忙将还礼,相视一眼,皇甫嵩怅然道:“今ri早朝时,董卓以皇帝在丧,夫人子之心,威仪不类人君为由,废陛下为弘农王,迎立陈留王协为……”
卢植一震,阖目许久,道:“朝中公卿……”话没说完,卢植微微一叹,自已都一走了之了,哪还能责备他人不誓死抗争的,再说争了又有何用?不过多一个无用的陪葬罢了。卢植也不是迂腐之人,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皇甫嵩与士孙瑞面有愧sè,他二人一个左将军,一个是尚书令,却是无能为力。蔡邕还是白身,倒比皇甫嵩与士孙瑞自在些,安慰几人道:“事已至此,非是你我几人可以改变的,何必多做这无益之事?”
“好快!”刘封暗道一声。他怎么也想不到,董卓居然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准确的击中了京师各势力的死穴,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完成了废立大事,也不由的暗自庆幸,若不是自己走得快,只怕下一步董卓的刀就要指向自己了。
略一缓了口气,刘封向皇甫嵩一揖道:“皇甫大人,敢问袁本初是不逃离洛阳了?”
说到袁绍,皇甫嵩脸sè一僵,摇头叹道:“据闻昨ri董卓曾就此事与袁本初商议,为本初所拒,想来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洛阳的吧。”
刘封点了点头,向蔡邕一揖道:“封请蔡先生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