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朱虚侯于云中大破鲜卑虏,鲜卑虏早不如当初那般横行无忌了。若是单于有意,回到草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看着於夫罗神情落寞,张杨安慰他道。
别看张杨相貌粗豪,身高八尺人也勇武非凡,亲冒锋矢从来杀人不眨眼,其实心地却是仁弱得很,尤其见不得别人的可怜相。当初何进败死,张杨无所依,仰食于上党太守张次,部将杨丑觉得乞食于人不过瘾,矫命袭占了上党杀了张次,张杨事后才知晓此事,当即勃然大怒,几乎就要将杨丑斩成肉泥。只是待他看着杨丑伏地请罪的可怜相,却又心慈手软的默认了事实,为张次凭吊了一番。自张杨占据上党之后,於夫罗依附于他,每ri乖得跟孙子似的,张杨是人敬他三分他便敬人七分的,便也待於夫罗当自家兄弟一般的,绝无半点嫌隙之心。
於夫罗忙翻身拜倒,双掌附额,泣声道:“侯爷若能助於夫罗回归草原,报了杀父之仇,於夫罗愿终生为奴,侍奉侯爷左右!”
其实刘封等人称呼於夫罗为“单于”,还是抬举他了。於夫罗是原匈奴单于羌渠长子没错,不过羌渠被因部属反叛被杀,匈奴诸部都雌伏在鲜卑人脚下,於夫罗兄弟几个便只剩下了一些亲信部属相随,若不是羌渠有功于汉室朝廷,汉室朝廷将他们安置于河内郡,哪能活到这个时候的。
刘封起身将於夫罗搀起,笑道:“匈奴先单于有功于大汉,大汉朝上下都记着。只是鲜卑人虽然在云中一战受创颇深,却也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匈奴诸部却早已离散了,单于此时回去,并不是时候,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於夫罗似是看着了希望,昂然道:“只要侯爷能借於夫罗足够的粮草兵甲,於夫罗就将鲜卑虏连根拔起,再也不能为害大汉边郡!”
“好!”刘封大笑赞道,拍了拍於夫罗粗壮的胳膊,示意他坐下,“鲜卑人一向渺视大汉法度,我早想将他们连根除去了。单于有此心,大善!只是,”说到此处,刘封略一顿,“此时大汉国贼未除,内忧不断,却是有心无力的。待得董贼除去,某当还单于一个干净的大草原来!”
於夫罗眼睛一亮,大喜拜倒在地:“有侯爷这一句话,我匈奴几千儿郎任供驱使,为国除贼决不退缩!”董卓虽然势大,但关东群雄一夫倡义,天下响应,於夫罗只当得董卓已是危在旦夕了,听了刘封承诺助他夺回草原,喜不自胜,对刘封却也在心中莫名的轻视了几分。
刘封将他的心思看在眼里,也不点破,笑道:“单于有此心,破董贼必矣!”
不多时酒席摆上来,刘封连邀众人入座,公孙瓒自外进来,扫了里头一眼,见着於夫罗在座,眉头微皱,不悦的道:“封儿,这是何人?”
刘封起身为於夫罗做了介绍。公孙瓒自来对胡人深有成见,不过见了刘封对这人似乎有点上心,便也不多说什么,瞪了於夫罗一眼自去了。於夫罗却给吓了一身冷汗,辽东公孙瓒,可是杀胡人闻名于天下的。
刘封微微一笑,殷勤招待众人进酒。此时刘备坐领并州刺使已几乎没有任何疑问了,张杨名义上也是刘备的下属,虽然张杨与袁绍走得近,不过刘备的并州刺使也是袁绍上表举荐的,张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对刘封执礼甚恭。
正说笑间,突的帐外一阵嘈杂,刘封眉头微皱,他虽然御下甚宽,却一向治军极严,若有违纪的绝不姑息,军营重地还有贵客来访,居然还有人敢出声喧哗的。
宴明侍立于刘封身后,却似没有他什么事一般,看也不看外面一眼。
“公子,胡骠求见!”疑惑间,外面一个粗豪的声音道。
刘封心下狐疑,也不回避张杨於夫罗等人,道:“何事进来说!”
顷之,胡骠大踏步闯了进来,身后十几个小卒押着几个匈奴人按到地上,嘴里却还叽里呱啦的叫着些什么,於夫罗顿时脸sè大变。胡骠看也不看他一眼,跪倒在刘封面前,道:“报公子,末将奉三将军令出营巡查,这几个匈奴人私闯民宅,调戏民女,末将便将他们擒获。不敢擅专,特来禀报公子知道!”
刘封面sè一寒,瞥了脸sè难看的於夫罗一眼,冷声向那几个被按在地下的匈奴人道:“你们几个,他说得可是属实?”刘封治军,有三条是不能违背的:不得私闯民宅,不得伤害百姓,善待俘虏。除了第三条比较难以把握外,其他的若有冒犯绝不姑息。
“侯爷,这是於夫罗治下不严,还请侯爷恕罪!於夫罗ri后定当严加管束,绝不容许再有这种事发生!”看着自己的手下儿郎尤有不服就要口出狂言了,於夫罗连忙起身向刘封赔不是。流落汉地几年,看场面说话的本事他已是学得了十成十。
张杨看着事情有些不好办了,也忙劝道:“侯爷,这几个匈奴人不尊教化,训斥一番也就是了,莫要伤了两家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