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一个同样yīn郁的初冬,就是在那个乌云漫布的早晨,年少的他在族中长者的帮助下,葬了当时还很年轻的父亲,开始承担着一个男人养家糊口的责任……
“父亲……”感受到了父亲情绪的低沉,刘封轻轻唤了一声。
“嗯,没事。”刘备别过脸去,不让儿子看到自己通红涩胀的眼睛,驻了驻,才回过头来,看着刘封,笑了笑,道:“小子,这一次你回去,好好陪陪婉儿,现在伯珪对你我父子有些误会,这些事,婉儿是知道的,可她也没办法跟伯珪说,自己憋在心里,你好好开导她。”
“是,我会的。”刘封重重的应道。
“蔡小姐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勉强,先跟婉儿说说。”刘备再一次郑重的道,“本来这些事,是不该我和你说了,可是你娘早不在了,阿斗的娘,我也不会把她扶正,家中的大小事务,全由婉儿cāo持着,你自己年少风流,可别再弄了一屁烂帐回来!”
事实上,之所以让刘备如此提防的,却是因为刘封在处理与甄家的关系上优柔寡断,伤人伤己,不但使自己在离开中山的当口与甄家关系恶劣,也给甄家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至今袁绍仍不能完全信任甄家,便是他刘封的缘故。
现在并州的基业正在起步中,一切如履薄冰,不能有丝毫的疏忽,而这个年少老成,有时候却又有些冲动的儿子,却不能不让刘备掂记了。
“是。”刘封声音有些沉重,亦有些羞愧,对于自己的母亲,他已经没有多少记忆了,只隐隐约约的记得,是一个很温婉很慈祥的母亲,她的影像,却更多的,与遥远的另一个身影重合了。
“还有,凡事要小心一些,出门的话,多带点人!”说到这里,刘备声音再次重了起来,“就算是去找蔡小姐,也要多带着人!”
“是。”刘封脸上一红,私底下的事,还能多带人了?
看着他脸上的模样,刘备哪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抬手重重的又是捶了他一下,却轻轻的一叹,道:“小子,你可是几次差点死掉了人了,这一次是宴明替你挡了刀,下一次呢?当年在中山,你就曾被刺杀,谁干的,到现在都还没翻出个底细来……”
“父亲,”刘封眼圈有了些酸辣,低着头强着一笑,道,“儿子命硬着呢,这不,到现在还一切都平安无事。”
“是啊,你是平安了,可把别人紧张了!”刘备苦笑着摇了摇头。
……
“主公,该起程了!”田丰向刘备躬身一揖,道。
赵云亦是有些奇怪,主公父子两这么长时间的,都在说了些什么。不过他之所以没拦着田丰,却不是因为他的好奇,而是,田丰是并州上下惟一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还会直闯主公卧房的人。至于关羽张飞,倒不是他们与刘备生分,只是因为他们不会打断大哥的事情,不像田丰这般的全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刘备看着儿子还有些好肿的耳朵,无奈的笑了笑,结束了父子间的这次秘密对话。田丰倒是很诧异的看着一脸尴尬的刘封,瞥了那红肿的耳朵一眼,微微皱了皱眉。
在刘封的服侍下穿上了衣甲,刘备想了想,又道:“封儿,王丫头的孩子,就叫刘安吧,婉儿的孩子,叫刘裕!”
“恭贺主公给两位小公子赐名!”田丰与赵云俱是躬身一拜,齐声道。
刘封却是目瞪口呆,“刘安?刘裕?”
这两个名字,可都不陌生呢!还没待他想明白,却见父亲已经走远了,连忙紧跑两步,追了上来:“父亲,刘裕还好,叫刘安,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刘备漫不在意的笑了笑,“刘安,平平安安,你小子!”
“平平安安?”刘封摇了摇头,叫刘安,淮南王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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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名字,有点恶搞吧。嘿嘿,“刘安”是今天午睡的时候,突然脑子里迸起来了,“刘裕”则是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就是还有些举棋不定,觉得有些亵渎这位英雄了。
话说,刘家四个打天下的牛人,取天下过程最难的,当数刘备和刘裕,都是从草根在门阀世家丛林中一路往上爬,最后终成帝业。相比之下,刘裕的成就比刘备更大,战功也更显赫得多了,有人骂刘备不知兵,可从来没有人敢骂刘裕不知兵的,因为跟刘裕对阵的,从来都只有他的手下败将。
当然,刘裕也很可惜,在打入长安即将恢复中原的紧要当口,他的“诸葛亮”刘穆之却突然死了,否则极有可能的,就是刘裕开创了第一个由南向北统一天下的大王朝,而不是要等到一千年后的朱元璋才来结束南人的尴尬。而那个所谓的南北朝,怕是还没开始就要在他手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