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却不知袁谭怎么就给放回来了,忧虑着刘封后手,心乱如麻,探询的看了辛评一眼,辛评却只当未见,扶着袁谭离去。袁谭双目血红,若无其事的在沮授脸上一滑,沮授不禁打了个哆嗦,舌头底下的话,便给冻住了。
这次回来了,可是一个满怀仇恨的大公子!
他的仇恨,却不知,将会沷向了什么人!
微微一叹,沮授看了袁绍的亲卫长袁望一眼,先向袁绍深深一揖,道:“袁望,你速领着人到三十里之内左右察探,若有异动,速速回报!”
袁望生得五大三粗,他本不姓袁,只是力大忠直,袁绍对他颇为喜爱,赐他姓袁,命他为自己的亲卫长。虽然沮授在袁绍营中颇见信重,却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更不可能指挥得动袁绍的亲卫长,袁望迟疑的看了正拼命击鼓的袁绍,只作着没听见沮授的话。
“主公,刘封举动非常,授怀疑他另有后手,且上党张燕坐拥jīng兵上万,自我军围困晋阳两个月来,他完全有可能大肆征兵,再得万余jīng兵!主公,士卒拼杀半ri,未曾进食,若是再久战刘封不下,再有强敌侧翼袭来,我军情势堪忧!主公?”沮授跪了下去,声泪俱下。
“咚——”
袁绍双捶抵着鼓面,停了下来,回望身边鼓吏:“不要停!”
沮授大喜,收泪大声道:“主公,可点狼烟,胜败之机,就在今ri!”
袁绍铁青着脸,凝望着晋阳城头,沉声道:“吕翔!”
“末将在!”吕翔纵马出列,在马上大声应道。
“你领本部人马,往南方,严密戒备!”
“诺!”吕翔应声自去。
沮授张了张口,受了刘封这个后辈小子如此辱骂,主公还能听了自己的话,冷静下来,已是难得了,虑事果然不周。上党在晋阳南边,张燕却不定就是从南边出来。只是还不待他再劝谏,袁绍却又大声喝令道:“张南!点狼烟!”
“主公,不独南面,方圆三十里内,都不要错过!”沮授再无犹豫,急声又劝道。
“孤只要拿了羊肠塞,杀了刘封,任他千军万马过来,又能奈我何!”袁绍脸sè一寒,沉沉的道。刘封连番辱骂自己,沮授枉顾自己多年信任,无有良策为自己雪耻,却一老在耳边咶噪劝自己忍辱受骂,袁绍早已不耐烦了,若不是看他思绪还算周详,一剑将他斩杀的心都有了。
沮授闻言却是大愕,再又苦劝道:“主公,刘封多诈,若是不作详备,我军必为刘封所败,主公,兵事凶险……”
“来人!”袁绍逸秀的脸上可怕的扭曲着,大手一挥,狠狠的击打着护辕,手指沮授,咬牙切齿的怒喝道:“将这个乱我军心者押下去!”
两个虎背熊腰力士扑了上来,不由分说左右架起沮授便往下拖。
沮授大急,狠命挣扎,大声叫唤了起来:“主公,沮授生死事小,三军安危,主公基业……”
“堵住他的嘴!”袁绍目眦尽裂,几乎气炸的胸口。
“主公……唔!”沮授挣扎不过,两脚乱蹬,“啪”了一声,一团烂泥正在嘴里一砸,便将他下面的话压了回去,恶心的泥臭呛入心肺,沮授双目暴睁,喉头一阵耸动,脖子一歪,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