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深处,有几座有新有旧的毡房,样式很怪,像雨后初萌的蘑菇,没有见过的。
“到家了!”
大猫说着,把嘴里叼着的这只小猫轻轻地放了下来。
“喵了个咪的,这是哪儿呀!”
小黑子充满渴望地睁开眼睛,怯怯地望了望四周,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声,刚才的一切幻想都化成了泡沫,眼前既没有想像中的“三室一厅”,更没有“席梦思”,有的只是一座摇摇欲坠的破毡包,还有这座破毡包后的一个大草垛,草垛顶上有一个小草窝儿。
很小,但很软,也很凉爽,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眼前的这种样式古怪的毡包,好像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只是不能确切地记起了。
“喵了个咪的,我这是到哪儿了呢?”
小黑子躺在草垛顶上的那个小草窝子里,傻乎乎地望着天,满脑门子的浆糊,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此刻,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只大猫正远远地蹲在一棵歪脖子老榆树的那根最粗的枝权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眯成一条缝的眼里,射出一道精光,扫描了刚刚叼回的小猫的全身,包括每一根毛和每一块皮肤。
然后,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泛上了脸颊,眼神复杂得有些神秘。
蹒跚学步!
辗转腾挪!
上树爬墙!
沾花惹草!
吃喝玩乐!
勾蜂引蝶!
……
小黑子在这样一个感觉非常古怪的世界里,一切都得从头学起,包括喝水,走路、说话,捕食,睡觉……等等。
幸运的是,他有一个超级有耐心的好老师,别看瘸了一条腿,那只老土猫的功夫深不可测,绝对不是一只“三脚猫”。
至少,小黑子和附近地区的众猫们都这样认为。
更幸运的是,这只瘸了一条腿的老土猫好像知道这只一只眼的小黑猫的来历,从来不强求他学习诸如什么捕鼠的技巧,显出一副非常的善解人意的作派。
他最怕老鼠了!
有位伟人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如此说来,这位小黑猫绝对不是一只好猫喽,至少不能算是吧!
正因为如此,他可是没少受到那些自诩为捕鼠能手的众猫们的冷嘲热讽。
其中,就包括小粉的父母,有着相同花色的那对老狸猫,有着相同猥琐眼光的那对老夫妇,真是对色了。
一道道异样的目光并没有断送小黑猫的好心情,他越来越发现,能够成为一只猫也是极好的。比如,残留在记忆库里的某个片断告诉他,上一个墙头都得累出一脑门子的汗。可如今,身轻如燕,上蹿下跳,如履平地,上房爬树,如食小辣葱,毫不费劲儿,踏雪无痕。
更为难得的是:还有一双能够看得清秋毫之末的夜视眼,对了,是一只,喵了个咪的!
其实,他对只有一只眼睛生活很是习惯,好像在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习惯成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