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喽,吃饭喽!”
师徒两个,一前一后,走出房间,朝着前院走去。
人靠衣服,马靠鞍。
当这一老一小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那些人都赶紧地揉起了眼珠子,以为看花了眼,这哪里还是那样的一对老少叫花子呀!老的精神矍铄,满面红光,很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意思,那个小的更是一表人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画出来的善才童子啊。
“两位贵客,雅间里请呀!”
您听听这副腔调,刚才还是“免开尊口”的叫花子,现在就成了“雅间里请”的两位贵客了,认钱不认人,笑贫不笑娼,从古到今皆如此吧。
还是那间大大的雅间,还是那张大大的桌子,还是……十八道菜了,没有酒了。
李山童和耶律乙辛相对坐在桌子的两边,每人面前都放着一大碗素白米饭。
李山童慢条斯里地抄起筷子,朝着桌子上漫不经心地瞅了瞅,嘴角微微地往上扬了扬,似笑非笑地。
“乙辛,你慢点儿吃,别急嘛,看咽着!”
语气很重,像是在嘱咐小徒弟要吃有个吃相,又像是说给别人听,注意啦。
“嗯嗯嗯!”
此时此刻的耶律乙辛哪里还顾得上管什么师傅的教导呀,早已跟个小猪似的,把嘴巴子和脸蛋子整个地拱进了桌上的那些碟子和碗里,管它什么荤的还是素的,咸的还是淡的,只吃得昏天黑地,不亦乐乎喽。
“唉——”
李山童望了小徒弟一眼,欲言又止,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随便地夹了一口菜,心不在焉地放到嘴里,没滋没味地咀嚼着,只吃了半碗白米饭,就放下了筷子。
“师傅,你怎么吃那么点儿呀,多好吃呀!”
划拉到篮子就是菜地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是不再前心贴后背了,心里有底儿了,这才抬起头来,撅着个沾满饭粒子和菜汤的小嘴,想起来关心关心师傅。
“你吃吧,师傅等你。”
“好咧!”
答应着,小脑袋子又整个儿地扎进了饭碗里和菜盆里,接茬儿吃呀。
整个房间里,再一次响起那急促的吞咽声和极度夸张的喝汤声。
厨子和小伙计们再一次挤破脑袋瓜子地往里看,这个小不点儿怎么这么能吃呀。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