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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凌晨很有些寒意,一阵阵寒风吹来,就连那些哨兵也不断地跺着脚,以便暖和暖和身子。此时的幽州骑兵大营里,训练了一天的士兵们都还沉睡在梦中,而杨林也睡得正香。
突然,有几个骑马的朝廷官军朝着幽州大营奔来,他们的身旁似乎还有幽州官军的游哨,纷乱的马蹄声打破了凌晨有寂静,把放哨的士兵们吓了一跳,连忙奔到大营门口,将大营的大门快速打开。
“大人,敌袭。”
似乎还在梦中,杨林突然被喊声惊醒,没有比敌袭两个字更管用的了,只要是听到这两个字,睡得再香他也会从梦乡中跳起来。他一面穿着衣服,一面听着朝廷官军传令兵的报告。
“杨林大人,今天凌晨,天还没有亮,突然从广宗城里涌出大批黄巾军,直奔朝廷官军大营而来。幸亏被游哨发现,朝廷官军仓促应战,目前激战正酣。皇甫嵩将军命令大人赶快增援,务必歼灭张角。”
“命令全部幽州骑兵,紧急集合。”
等皇甫嵩的传令兵说完,杨林当即发出了命令。他心里明白,这大概就是张角最后的挣扎,要是能在阵上杀了张角,比他自己病死更有意义,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等杨林赶到的时候,朝廷大军正与张角的黄巾军大战,可是当斥侯报告杨林的骑兵快要赶到时,张角毫不犹豫地鸣金收兵,正在冲锋的队伍停了下来,纷纷返回阵中。
“命令幽州骑兵,在侧冀集结待命。”
皇甫嵩的传令兵又一次跑来,向杨林下达了战斗命令。其实不用传令兵来,杨林也知道自己的位置,象这种双方摆开阵式的大战,骑兵肯定将担任突击的任务,至于什么时候突击,那就要看战场的需要了。
伍家铺,朝廷官军的驻扎地,一个普通的地方,就因为皇甫嵩选择了这里安营扎寨,注定要成为一个不平凡的地方。荒凉的原野里,除了一望无际的枯草,就只有黄巾军的黄头巾了。
这冀州秋天的天空显得格外的黄,连天上少有的几块云彩也是黄色的。远处山谷里树木的叶子,也是一片黄色,在秋风中摇曳着,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田野里仅仅剩下的野草,低着头弯着腰,在秋风中默默地等待着冬天。
杨林仔细观察了一下黄巾军的大阵,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高举着长枪和大刀,那满天的旗帜在秋风中迎风飘扬,所有的士兵都包缠着黄头巾,与这大地的颜色倒是一个样。
很显然,张角也懂得军事阵法,他必竟比一般的黄巾军将领们不同,他可是刻苦钻研过《太平要术》的。张角早年信奉黄老学说,对在汉代十分流行的谶纬之学也深有研究,对民间医术、巫术也很熟悉。
就在离朝廷官军大阵五百多步远的地方,也就是一般弓箭不能够射到的地方,俗话就叫着一箭之地,黄巾军的队伍似乎在作最后的调整,要给朝廷官军致命一击。
在黄巾军与朝廷官军之间,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阳光照在那些枯草之上,大地一片秋色。几乎所有的野花野草都已经睡去,谁也不关心眼前的这声撕杀。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群乌鸦,缓缓地在空中盘旋。
也许,只有这些麻雀才是伍家铺最悠闲、最轻松的了,它们在两军阵前飞来飞去,似乎在研究两军的布阵和阵法,不过它们杨林远也放弃理解,人类对于杀戮为什么如此热衷,以至于研究出这么多杀戮的办法。
远远看去,黄巾军已经排成锋矢阵,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位于阵形中后,主要兵力在中央集结,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这是一种进攻阵形,目的就是要中央突破。锋矢阵的防御性也很好,前锋张开的“箭头”可以抵御来自敌军两翼的压力,但进攻性稍差,阵形的弱点仍在尾侧。
望着黄巾军布好的阵形,连绵十几里宽,起码有二十万人,杨林心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就象是在看一场电影,一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片,而且还是一部大片,就是这么多军队排成十几里宽的阵形,该要多么强大的演出阵容?该需要多么大的投资?进攻的一方象是在做一场游戏,那些士兵就象是一群提线木偶,在将领们的吆喝声中寻找自己的位置。
朝廷军队这边已经摆开了方圆阵,也是十几里宽,皇甫嵩和袁绍、袁术等大将位于阵形中央,外围兵力层层布防,长枪兵、弓箭手在外,机动兵力在内,与优势敌军交战时使用,皇甫嵩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密集防御,看你张角能耍什么花样。
方圆阵的队形密集,防御力强,因队形密集限制了机动,缺少变化,敌军败退亦难以追击,攻击性较差。为了弥补攻击上的缺陷,皇甫嵩把公孙瓒、刘备都放在边上,连杨林都安排在侧冀,他们都有各自防守的位置。
皇甫嵩对这种排兵布阵倒是十分的在行,他们平日里就喜欢互相切磋阵法,经过自己几十年的实战,更加改善了老式阵法,提高了阵法的攻击性能,增强了阵法的防守能力。
“呜呜呜……”
突然,黄巾军的号角声响了,不是一只、二只,而是一大批的号角声在吹响,在这一望无边的大地上,那号角声显得格外的悠扬,似乎要穿透每个人的心房,连旷野上的野草,也在秋风中发抖。
“吹号。”
皇甫嵩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官军阵中的号声立即就吃了起来,所有的官兵精神为之一振。这号声就是命令,官兵们知道,又一次拼命的时候到了,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