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这姑娘架着回她房间睡觉吧。”马瀚然说着,把追痕和舒子旷扶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凌秋实在不明白,“我们现在不应该赶紧离开吗?如果他们去而复返怎么办?”
马瀚然胸有成竹地一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不想让这些小杂碎来干扰我们的好梦,他们怎么可能进的来?”
“那刚才......?”凌秋惊讶道。
“刚才,是对你的一个考验啊,”马瀚然一本正经地解释,仿佛这样的考验是她本来就应该承受的一样,“不过我可不知道你身上还藏着匕首,这可是算违规的。”
“原来追痕和梦熙是被你迷倒的?”凌秋恍然大悟。的确,洛清滢找来的那些杀手就算要用迷药,也根本就没有充分的时间,在他们进门之前,一定是会被追痕拦下来的,能把他们俩迷倒的人,也只有身边的人了。
马瀚然点了点头,“是啊。”
凌秋愤慨道,“你知不知道你在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刚才万一一个不小心,他们受伤了怎么办?”
“我不是在开玩笑,一个女人,特别是像你这样将来很有可能会母仪天下的女人,这样的考验我觉得是起码的见面礼。”
凌秋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架着梦熙回房间休息去了,这什么人嘛,她这辈子第一次杀人,甚至是现在她还记得新鲜的血液带着点粘稠的手感喷溅在她手上的那种感觉,怎么洗都洗不掉。
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的时候,舒子旷他们只是觉得这一夜格外疲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各自在房里吃了早餐,打点好了行李在门口等着凌秋下来,却怎么等都见不到凌秋的身影。她的房间里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就好像是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马瀚然一笑,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这位王妃的承受能力,“子旷兄,不如你上去看看吧?”
舒子旷也是这么想的,他走上楼,打开门,看见早餐一口未动地摆在桌上,而凌秋正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出神,眼神空洞得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凌秋,怎么啦?我们该出发了。”
舒子旷温柔的声音把凌秋的意识拽了回来,她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了舒子旷的袖子,两行清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凌秋是很少哭的,更不用说是这么竭斯底里地哭了,舒子旷把她搂到了怀里,“凌秋,发生什么事了?和我说,好不好?”
凌秋的眼泪把舒子旷的衣襟打湿了一片,才慢慢的平复了情绪,把昨晚的事情和盘托出。
舒子旷慢慢地把她抱紧,耐心地听完她说完自己的委屈和无助,然后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眼泪,静静地说了自己的看法,“其实我觉得,马瀚然的想法是对的。”
“舒子旷,你杀过人吗?”毫无疑问,子旷的答案是让凌秋有些失望的。
舒子旷点了点头:“我第一次杀人,是我十岁的时候,那一年,——
——那一年,舒子旷十岁,一个飘雪的寒冬。
他的母妃,卧病在床,气息奄奄,但是就连每天请安的太医都表现得十分敷衍,他们所用的饮食也只不过是在敷衍份例,甚至不乏一些馊掉了的饭食,天寒地冻,可是居然连一块炭都没有被分配下来。
听着母妃在病床上几乎是无意识地哆哆嗦嗦地喊冷,舒子旷跑了出去,他要为她的母妃去找几块炭,没有后宫嫔妃所用的银丝炭,那就是最低等的下人用的木炭也好。好运的他碰到了一个给贵妃娘娘宫里送炭的小太监。但是那个小太监居然连几块炭都不愿意赊给他,甚至还讽刺他是个野种,讽刺他的母妃独守冷宫。
在他的概念里,怎么说他都不要紧,但是任何人都是不可以侮辱他的母妃的。他是赤手空拳把那个小太监活活打死的,然后就被贵妃宫里的掌事宫女传了杖。但是这件事情却最终引起了舒振川的注意,可是等到他强撑着带木炭回宫的时候,他的母亲,已经是无力回天。所以几乎可以说,是他的母妃用生命,换来了舒子旷在舒振川眼中的一点地位。
“凌秋,你足够聪敏,也足够能干。唯一的缺点,就是有时候太善良了,”舒子旷叹了口气,“都怪我,那时候非要娶你,才逼得你非要面对这样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