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绯衣

2016-03-20 作者： 顾堇安

第五章:绯衣

穿过长长的走廊，侍女终是停下了步子，转过身来，神色微潋：“两位公子，绯衣姑娘的房间到了，还请进，奴儿这就退下了，不妨碍二位公子听曲赏花。”顾长安微道了一声好，之后就和佟子玉两人进去了。

只见眼前女子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纱衣，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发丝散落在肩膀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是带了许多繁花，红白的繁花衬托着那张雪白透晰的脸庞，身上缠着黄丝带，显得十分妖艳迷人，却不知为何，顾长安在她的眼神中竟看出了一丝悲凉，呵，是因为身在红尘之地吗？

然后绯衣慢慢起身，向着顾长安他们的方向款款施了一礼，然后是惊艳一笑，语意温柔的说道：“二位公子好，这里绯衣，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之后便踱步走到了琴身旁，微微福身，婉婉落座。

顾长安略带疑问的眼神看向佟子玉，佟子玉回意后说道：“一切凭顾公子心意就好。子玉这等粗人该是听不出曲子的深意的。”

“就来一曲‘葬心’吧。”

绯衣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

顾长安仿佛可以通过曲子感受到她的内心，那个流传已久的关于这个曲子的故事。

其实也无非就是痴情女和负心汉的故事，只是人物不一样，便有了另一种结局。

有人说，那女子该是后悔了，后悔杀了自己的爱人，去赢得那虚无缥缈的权利。

但顾长安却不这样觉得，与权利相比，爱情倒显得更虚无缥缈呢。

若不这样，死的可能就会是那女子呢。

人总是自私的，在生死面前，就算再爱又如何，还不是你死我活，倒不如不爱不殇呢。

然而人又是一种犯贱的生物，总是触碰一些不好的东西，自己还不是一样吗？

“呵~”顾长安自嘲的一笑，眼角竟有泪滴流出。

随着曲子的慢慢低沉，已然到了尾声。

顾长安伸手抚去了眼角的那滴泪，看向绯衣，嘴角含笑，由衷说道：“绯衣姑娘的琴声当真是好听极了，以前也听过别人弹，但总不如今日这样深刻，而且，姑娘的琴声里有一种感情，想来该是有故事的人。”

绯衣平复心情后开口道：“绯衣一介青楼女子，从哪儿来的故事，公子过奖了，兴许是看的多了。”顿了顿又说道：“二位公子不因绯衣的身份而轻贱于绯衣，该是君子呢。”

“有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呢？不过是世人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罢了，打开它，其实躯壳都是一样的，谁又比谁干净。青楼女子又如何，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顾长安一番侃侃而谈，佟子玉听的只想睡觉。

倒是绯衣在一旁出了神

“所以，就算是如绯衣这般低贱之人，也可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是吗？”后又可悲的笑了笑

“可是那又怎麽可能呢？以前还是单纯心思时确实这样想过，但现在只觉得幼稚呢。他身份尊贵，而我，却是这样不堪。”

却在突然间回归平静：“其实，只要能待在他身边，绯衣就觉得很好了呢。”

后又惋叹道：“只可惜，一入青楼门，终是青楼人，绯衣的自由不在绯衣手中。”

就在那一刻，顾长安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抚平眼前这位佳人那轻皱的眉头，然后她就真的那么做了，惊的正在打盹的佟子玉猛然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心想：难道顾公子对眼前这位佳丽一见钟情了？但也不行，人家明明就有喜欢的人，总不能强娶豪夺吧。

“看见美人落泪，长安心里好生难受呢。”顾长安一句似真似假的话语打断了正在发挥想象的佟子玉，不知为何，看着面对绯衣神色温柔的顾长安，他觉得心里有些不知名的烦躁。

话语陡然一转，今日时辰不早了，长安与子玉也该回去了，这就告辞，绯衣姑娘也不必暗自神伤，长安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