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还没考中举人,没有举人的身份,莫说县衙了,县里的人恐怕都不会看得起,他这次去服役衙前,恐怕是凶多吉少。”
“王狗剩,你竟然敢诅咒尹寒这娃子,晚上不准上炕!”
“别啊,俺错了俺错了。”
尹寒走在土路上,跟在里正王喆身后,心里有种莫名的悲壮升腾而出,可是转头一想,就算去了秦州城做衙前,距离白河村也不过只有几里地而已,这算哪门子的悲壮?但临行前,阿庄婶眼中的担忧,让尹寒心中微生波澜,而阿庄婶以及村里的村民临行前的殷殷嘱咐,更让他心中不舍。
毕竟尹寒有的只是自信,对于衙前的苦难他不了解,他只知道自己去了秦州城,做衙前的活也不会太过劳累,除此之外,他能做的就是离开白河村,前往秦州城。
尹寒停下脚步,举起右手用力挥了挥,转身毫不犹豫的跟着里正王喆,朝着几里外的秦州城走去。
作为大宋的边陲之地,一路中心,忠于职守的守城士兵搜查着打算入城的百姓,每一个被检查到的人,都要搜身,检查他们有没有私带危险物品,足足耽搁上半日才能放人进城。
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随着守城士兵的检查速度加快,很快便轮到了尹寒,站在秦州城的南门下,守城士兵只是随意的巧了两眼尹寒,甚至连他身上装满书的小包都没有检查,便挥挥手,示意尹寒赶快进城。
守城士兵的这个举动引来排队进城的百姓不满,纷纷怨声载道,其中有一人漆皮火爆,忍不住质问道:“凭什么不检查便让他走了,却要一个个的检查俺们?”
“你懂个屁,那可是读书人,要是搜查全身,有辱了斯文,莫说是你,连我都担待不起!”守城士兵见那人质问,连忙为自己辩解道,同时走在那人面前,用手中的长矛驱赶对方离开:”滚滚滚,别耽误我做事!“
尹寒虽然穿的只是寻常人家的衣物,但见他面容白皙,微微一阵风吹来,卷起他的衣角,身上散发而出的温仁气息,根本遮掩不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奸细,唯一的可能便是读书人。
穿过阴暗的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店铺宅院数以千计,行人络绎不绝,虽然远远比不上后世的城市,但是街巷之中有铁骑巡道,城墙之上有弓手加持。只要看到他们,便会明白,秦州是一座防卫森严的要塞,无论在繁荣的城市也冲不去城中的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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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严是清水县衙的班头,平时作威作福,到了家里便怂成了软蛋,此时他的头弯的很低,正在听家里的婆娘絮叨着:
“闺女前两日捎信过来了,说白河村出了个读书人,不日便要来衙门里服役衙前,这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掺和,但宝贝闺女既然提了,当娘就该尽力办好。”一个身穿青布衫子的妇女弯着腰在收拾花花草草。……她除了一双眼睛外,容貌却是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看起来像是农村中日下地劳作的妇女,其实不然,她便是段严段班头的发妻段阿孙。
“这事有些难办,衙门里目前倒是不缺人,只有押运粮草那处依旧缺人,你也知道,如今西贼到处作乱,衙门里急缺人手,需要大量的衙前往前先上运粮。”段严叹了口气,自己在衙门里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以前这事还好办,但目前的话他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等等,有些不对,平日在家里往往自家婆娘脾性过烈,虽说今日说话风轻云淡,但他却有种段阿孙即将爆发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