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塔体挺拔高大,古朴雄浑,顶如盖,刹如瓶,如擎天一柱,直刺云霄,让人不自觉地肃然起敬。塔旁边一棵巨树,高二十丈许,虬曲苍劲,昂首云天。若单看这棵树,只觉孤傲决绝,但与宝塔放在一起,却相映成趣,十分般配。
塔门外的平地上,横横竖竖躺着几个侍卫,像是被人打伤的。而塔门前也站着几个人,一副形神戒备的样子,带头的正是禁军统领白长兴。
不一会儿,又一行人上来,众侍卫皆让道行礼,恭敬不已。
借着火把的光,伊洛仔细一瞧,不竟心里一惊,来人竟然是白王!想必定是出了不起的大事儿吧。
只听白长兴道:“微臣叩见陛下!今日灵光塔遭遇刺客,臣等守卫不严,请陛下降罪!”
白王却并没有大发雷霆,而是神色严肃,语调平静:“长兴,起来吧,目前情况如何?”
白长兴道:“回陛下,臣遇见刺客一人,身着蒙面夜行衣,身手敏捷。臣射了一箭,伤了他的右臂,不过没有抓到人。臣已命令封锁玉白山。”
“那塔内情况如何?”白王又问。
“回陛下,刺客触动的是入门机关,还未进到塔内。”
“好。”白王正言道:“连夜搜山,灵光塔以后要加强防卫。”
“微臣遵命。”白长兴想想又问,“陛下,那玉白山以外的地方是否要搜?还有灵兰宫……”
白王却竖掌制止,道:“来者是客,先不要惊动。”
“微臣遵命。”
吩咐完,白王便起驾回宫。
迎着晚风,传来几声清咳,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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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散去,伊洛和白慕明才敢出声。
“他们封锁了玉白山,这下完了……”伊洛担忧道。
“哥哥我在,怕什么!”白慕明却毫无危机感,拍拍胸脯,道:“我送你回去。”
瞧他这副自卖自夸的样子,伊洛直觉得好笑。
但白慕明并没有妄自吹嘘,他很快找到了一个秘道,在一片隐逸的山石之间。
二人进入秘道,走了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出口。
伊洛迫不及待的探出头去,嘿,奇了,竟然是灵祥宫!
此时晚宴已过去许久,灵祥宫幽静无人。伊洛不竟兴奋的拍了拍白慕明的肩膀,赞道:“嘿,你还真行!没想到秘道的出口竟然在如此热闹的地方!”
白慕明轻笑道:“这样才不容易被怀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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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离灵兰宫并不远,二人沿着白天走过的路,很快便到了伊洛的住处。
两人正要告别,伊洛忽然想起什么,便对白慕明说:“你先别走,我去去就来。”
原来她忽然想起雀翎衣还在自己包袱里,白天的时候曾念及要还给白慕明的,这会儿正好去取。
白慕明不知所以,便傻傻等在门外。
他忽然听得不远处有动静,于是赶紧藏到门口的石狮子后头。
不远处,一抹灯亮,只见一个黑影以极轻极快的速度,瞬间夺门而入。
此时伊洛正好走出门来,白慕明赶紧一把拉过她,以手捂着她的嘴。
只见刚才亮灯的地方,忽然又熄了灯。白慕明才松了一口气。
伊洛扒开白慕明的手,轻声道:“怎么回事?”
白慕明轻咽一下口水,反问道:“刚才亮灯的屋子,住的是谁?”
“那间啊,住的是公主。”
白慕明忽然心里疑惑,难道乌兰公主现在有危险?……或者她本身就是危险?
“嘿,想什么呢。”
伊洛伸开一只手,在白慕明眼前晃了晃,又道:“我刚才是去取披风了,瞧,这是你上次借我的披风,果然是防水又防寒,谢谢你。”伊洛于是将雀翎衣塞到白慕明手里。
白慕明本想说衣服是送你的,可又想起自从丢了这件雀翎衣,回来挨了不少的骂,便没有推辞,只若有所思的说:“伊洛,我还有件事情想告诉你。”
“恩,什么事?”
“算了,过几天再告诉你。你答应我,到时候不许生气。”
“切,神秘兮兮的。”伊洛喃喃道。
正说话,一道烛光渐渐临近,二人却丝毫未有察觉。
忽然,一个凶悍的女声喝道:“你们在干嘛?”
二人一惊,同时望向举着蜡烛的人,原来是侍女阿赛。
白慕明心里不竟一叹,唉,怎么又是你?真是阴魂不散……
阿赛没好气的道:“小蹄子,大半夜的还不回屋休息,在外头私会男人!”
白慕明赶紧劝道:“阿赛姑娘,别生气,生气可要长皱纹的哦。我不是别人,你瞧,你瞧瞧。”说着便拉起阿赛的手,将烛光移到自己脸上。
阿赛一看是明总管,态度立即缓和下来,道:“明总管,这里是公主休息的地方,您这大半夜的跑来,可是有违礼数啊。”
“哦,是么。”白慕明顿时装傻,道:“公主是不是被我们吵醒了?”
阿赛道:“那倒没有,白天长途劳顿,今夜公主睡得可熟了,醒都没醒一下。”
“这样啊,这样就好。”白慕明又道,“阿赛姑娘,你瞧,你们公主不是将这小丫头许给我了嘛,所以她约我来是要送我一件定情信物。”
说着,他将手里的雀翎衣晃了晃,又道:“所以也不是什么有违礼数的事,阿赛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当没看见吧。不过今日我瞧着,皓月当空,却比不上阿赛姑娘一双美目,真是后悔,白天我摘的,怎么不是阿赛姑娘的面纱呀,唉!”
白慕明一声轻叹,阿赛不觉脸上发烫,便对伊洛喝道:“小蹄子,你就着急想嫁了是吧?今日看在明总管面子上先不罚你,还不赶紧回屋去!”
“好好好,这就回去,谢谢,谢谢。”
伊洛如获大赦,赶紧溜走,心里却骂道,臭白慕明,明日再找你算账!
白慕明亦有礼的告别阿赛,独自离去。
走到不远,他又不自觉的回望刚才亮灯的屋子,突然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