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武侠乱入(三)
2016-04-07 作者: 沙海耀阳
第二十七章 武侠乱入(三)
“我先宰了你!”索额图打完一个嘴巴犹自不解恨,一膀子甩开上前阻拦的索尼,索尼年老体弱,哪里拦得住正值壮年的儿子。索额图将空出的右手握成沙包大的拳头高高举起,横眉立目大吼一声朝陈恂的面门砸去。
完!这拳头挨上只怕不死也要晕过去,看来今日我要冤死在索家,可怜我的父母家人受我连累,可怜我空有神鬼之才却无用武之地,多隆在哪?他为什么不救我?是了,他没有跟来。姚四呢?对了,他做下这等恶事岂会帮我。老天啊,我错就错在为什么没有帮自己找个影卫,为什么没有穿黄马褂?现在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嗯?不对啊,我为什么还能想这么多事情,这拳头怎么还没下来?
胡思乱想闭目等死的陈恂偷偷睁开眼睛,却看见沙包大的拳头正停在自己的眼前,而索额图脸上的怒火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在太阳光照射下闪着银光从脑门上顺着鼻翼滑下,滴落在一支薄如蝉翼的长剑上,锋利的剑刃此时正横在他那突起的喉节上,随着他吞咽口水时喉节的滚动,皮肤上已被擦破一道小口。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把拳头慢慢放下来,不要和我耍花样。”一个如黄莺出谷,似水如歌的声音响起,听着应该是少女的声音。
好香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陈恂抽动着鼻子使劲闻了两下,随着少女的说话,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中,是了,这是兰花的香味,对方一定是个好像兰花一样的女子。陈恂勉强转动头颅斜着眼睛朝着长剑的另一头望去,映入眼帘并不是一朵兰花,而是一名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中堂府,难道不怕……”索额图刚喝问半句,只觉得咽喉处传来一阵刺痛感,立马闭上了嘴巴。
“还不放开他,不要逼我动手?”少女虽然刻意粗着嗓子凶狠喊道,想表现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残暴之人,但还是无法掩饰住声音中如清泉般的脆嫩,反而变得有些不伦不类起来。
索额图自然听出对方年纪不大,可越是这样的半大之人,做事越没有分寸,反不如老成之人有诸多顾虑。无奈只得收回拳头放开抓在陈恂胸前的手,向后退开一步,那长剑却如影随形的也跟着后移了两尺,并没有离开他的咽喉。
陈恂全然没注意自己已经被索额图松开,只是痴痴望着少女的脸,虽然大部分已被黑布挡住,但露在外面的那眼,那眉,那耳,那长发,那玉颈依然如此的青春动人,好像一块磁铁深深吸引着他这位异性少年的目光。
少女本想要再说点什么,却发现本该看着自己的索额图和索尼却盯向别处,明明自己是这里的主角却瞬间沦为配角,她顺着两人目光看去,最终落在陈恂身上再也无法移开。
此时的陈恂身体后抑,双手前扬,歪着脑袋定在那里,好像一棵长歪了的盘龙松,这姿势只怕是精通武功的少女也无法做到,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他都该摔坐在地上,但偏偏就是没有倒下,难怪索家父子全都满脸惊讶的看着他。
她在看我,她为什么看我?是对我有意思吗?她的眼睛好亮,好像那夜空中的星光,又好像那夺目的黑宝石……她的眉毛好美,好像那初生的柳叶,更像那天上的弯月……她的皮肤好白好细,好像那羊脂玉……咦,她为什么要皱眉呢?她皱眉的样子好迷人,那种淡淡的忧伤仿佛就是因为她才出现在这个世上……
“喂,你没事吧?”少女的声音把已经意乱情迷的陈恂从臆想中拉了回来。
“我没……哎呦!”陈恂刚要说话,却是急退三大步最终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只痛得呲牙咧嘴。
“扑哧!”少女忍不住轻笑一声,又觉得与自己此时的身份气势不符,忙强行收起笑容,只可惜功力不够,两只眼睛却没能从月牙的形状变回到满月。
好单纯的女子!陈恂看着少女暗赞一声,在他的身边,已见惯人性的虚伪,最低级别的也是一息一变,何况还有那一息两变的几只老狐狸,翻脸犹如翻书般易如反掌,这突如其来的单纯好像风雪中的鲜花,沙漠中的甘泉,让人眼前一亮再也难以忘怀,自己身边如此单纯的人恐怕也只有苏麻一人,多隆虽然心眼也不多,但却因为好赌多了一颗下棋心。
索尼知道自己儿子的小命握在别人手中,放下中堂大人的架子,满脸赔笑的说道:“这位女侠,你看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
“我来不是为了找你们,我是为他而来,陈大人,请你随我走一趟!”少女撤回长剑,往不盈一握的小腰上一扣,长剑老老实实围在她的腰间,再也没有剑的模样,变成一条两指宽的银色束带,随后两步走到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陈恂身边,毫无顾忌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跟你去哪?”陈恂虽然对少女很欣赏,也有好感,但还没到魂不守舍任人摆布的程度。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少女不等陈恂再问,身子一弓,如嫦娥奔月般托着陈恂飞上屋顶,只轻轻一点,下一息已经落到另一间屋顶,几闪之下消失在刺眼的阳光中。
索额图捂着脖子,愤怒的朝索尼快速说道:“父亲,这陈恂串通歹人对赫舍里做下如此恶行,咱们定不能放过他,我这就去顺天府调集兵马,先将陈府包……”
“啪!”索尼直接抬手一巴掌打断索额图的话。“你好糊涂,遇事如此鲁莽,你就不仔细想想,处子之血哪会有这么多,而且血的颜色发黑,分明是月事初来,你不分青分皂白打了陈大人,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