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掉进钱眼一身铜臭猪狗不如的东西,未免太欺负人了,合约都还在呢,就不收咱们的布了,都是帮昧良心的!”孙氏拍着大粗腿,眼睛红红的,一脸的委屈。
昨天不知道是撞邪了还是怎么样,太仓州城的所有布庄居然都不要他们李家的货了,就好像是合起伙来一样,就连有着黑子摆在的契约的几家都是不要了。
李父带着李司淼跑了一天,一匹布都没卖出去,别说是一匹布,就是一个线头都不要。
“这帮子黑心肝的,翻脸比翻书都快,咱们这是招灾了!”招灾了,是孙氏的语录,意思是天降横祸。
孙氏拍大腿哭,就像是死了亲爹一样,李父挥挥手,让孙氏停住。
“别哭了,我正烦着呢,你又给我添乱!”李父瞪了孙氏一眼,孙氏才收了哭声,转为啜泣。
李司淼看着李父,直撇嘴。
“爹,不要就不要呗,咱们家现在不是挺好的,染布我都要烦了,正好咱们别做了,大哥现在不是坐馆呢吗,咱们以前在大哥身上花了那么多钱,现在大哥都是秀才老爷了,怎么的也不用那么多的花销了,大哥又有禀米……”
“三郎,你想说什么?”
李司淼斜着眼,肥头大耳的,还没说完就被李父厉声喝住。
“少给我打你大哥的主意,什么叫你大哥身上花了那么多钱,那是你大哥!”李父很生气,怒发冲冠,孙氏赶紧给小儿子打眼色,大儿子她是用了计策的,能够脱离商业走上科举,孙氏自认不亏欠大儿子。
但是小儿子却被李父要求学习印染,继承祖业,孙氏的心肝疼啊,商人是贱业,社会地位什么的都比不上读书人,小儿子也是对自己脾气,孙氏从小就心疼小儿子,如果一定要在两个儿子中间选,孙氏是一定会选择小儿子的,见李父跟小儿子发火,孙氏当然不愿意。
“你跟三郎喊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呢!”孙氏呛声李父,李父冷哼一声。
“你闭嘴,什么染布染烦了,他以后混吃等死啊,就等着吃现成的,这才染布几天,过去偷懒,现在还偷懒!他大哥一个月坐馆才多少钱,就把主意打到他大哥身上去了。”李父气愤,心里上火,过去家里有李司棋李司书哥俩,还有自己的两个小妾什么的,印染的活轮不到李司淼来出大力,可是现在家里不一样了,李司淼要跟着干活才行,这才几天啊,不是今天脖子疼就是明天肚子疼。
李父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今天李司淼居然说烦了,那日后李家的祖业怎么办!
李父发火了,李司淼心里斜眼,但还是闭了嘴,李父看着天花板,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为什么这些人都突然不要自己的布了呢?
甚至不少商户违约都不要,这事不寻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李父绞尽脑汁的想,就是想不出来。
胡家,胡逸轩正在对账本,身边的小斯跑来低语了两句,胡逸轩的嘴角勾起一抹高傲的微笑。
“办的不错,告诉各家,李家的要卖布,明天可以收,但是只能按照过去的一半出价,他卖不卖是他的事情,你们让人看着点,别让别家抢了,尤其是江家和齐家那两个老不死的,李家的配方,二爷我要定了!”
胡逸轩说,脸上极度自信,他喜欢先折腾猎物,再去下狠手,而且这次也真是如胡霖所说,许多人都盯着呢,他要让李父自己把方子送过来,不然真的会成为众矢之的。
另一边,江家与齐家,两家是与胡家一样的江南织染大户,齐家的老爷齐润昭正哄着小孙子,听到人来报,只是吩咐下去注意点,便没了接下来的动作,身边老太婆笑他当年像是狼一样的盯着李家,如今却成了温顺的绵羊,齐润昭只是摇头笑自己现在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了。
而江家,胡霖正坐在江家的厅堂悠闲地喝着江家待客的龙井,江人杰手里捏着一封信,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