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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战锦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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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见过一酒客,酒后挥毫,其字自始至终毫无滞碍,一气呵成。其字虽不工整,却独有韵味。”若有所思的才女开始有些恍然大悟。

“然,”我拿起案上笔,稍蘸蘸墨,心里想得是,天气是挺暖和的,砚内居然又没结冰,而且这回还没有酒气,嘴里说:“汝视此少字。”

我现在纸左边,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个少字,引来一声打击:“你的手书不怎么样啊,小时候被老师打手心次数很多吧。”不过,她还是稍微给了点夸奖:“不过,字还是很有力道,很有点味道。”

我决定置若罔闻继续道:“你再看我这次怎么写?”我随即连笔在纸的右边,两点之间立刻多了一条细线,随即那条竖也被我故意拉长,接着横截腰来了一撇。

“这不就成了一个才字吗?”我志得意满地回复才女。

才女显然很有兴趣:“这是什么书法?”

“不知道,也许可以称为草书。”

“为什么?”

“时有奇思妙想,或偶有所得,然记力欠佳,凡至此时,必以简载之,唯恐很快忘记,常先草草描其端倪,待时闲,再赋成文章,故此称为草书。”我再次发挥了我的强项。

“草书……草书,蛮有意思。”我看她有些兴趣的在我写的纸上开始继续写起来,用的就是连笔的草书。她写的是个怡字,后来又是个恬字。

忽然头顶脚步声大起来了,我和黄忻都抬头看看,当然我们都看不到什么。我立刻示意我得上去了,她示意小心,我们都一言没发,我便赶快赶了上来。

所有人都围在被我们船围成的那潭圆形水域的舷边,手中拿着武器,只有阎柔在最东面那艘船的外舷看着外面的水域,手中掌着一只竹篙。

“怎么回事?”

“有人从水下过来了。”

“什么?”我有点不可思议。虽然,今年是个暖冬,但水中是什么温度,还是可以想象的。我赶忙攀上船顶,四处远眺,虽然我的眼神不是非常好,但是,除了远处那支舰队外,我看不到什么船,我身子转了几圈,确证了一下。但这些结合在一起,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几个人?”

“好像只有一个。”

“一个?”有些让人惊讶。

“船漏啦!……有人在凿船!”一声大叫从一条船的舱口传来,我明白了那人的用意,接着就在我的眼前一个人从这个环内的水面上露出来透了一口气,在大家的聒噪还没平息的时候,立刻又沉了下去。龙行立刻抽出弓箭,朝水面下那个还没模糊的人影一箭射去,没想到竟朝远处偏了几寸,我想这是他绝没想到的,我也没想到,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失手。我也想不通那箭为什么就是没插中那条“鱼”。

但现在,我们是有麻烦了,下面有个人在凿我们的船,而我们似乎有些束手无策。龙行让大家拿起武器赶快下舱去,见到有窟窿出现,就赶快拿武器猛扎。

接着,他就让几个人,看来是鲜卑族中水性较好的,但实际上就只是有些水性的,极北没什么水泽,会水性的人很少。一起下水去对付那水贼。虽然刚才他第一次失手,但他的出色的应变能力还是没受什么影响,我想这回荆州是得到了一个宝贝了。

四个鲜卑壮小伙在风中吆喝着,喝着烈酒,活动着身体,每人口衔一把尖刀,准备了一下,就分别跳了下去,船下的战斗片刻后开始,眼看着一条船下的水开始不安的躁动起来,向外涌出。

但旋即伴着血随水流的涌出,受伤和撑不住是那四个鲜卑人,我只是违心的表示一下惊讶,应和一下不能置信的破六韩烈牙,因为我就是觉得那个小子会更厉害。四个人中有两个伤很重,但当我看到华陀出现时,我就感到很放心了,想着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可能是水中用不上什么劲,才让这几刀没划重了,不过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凿我们的船,想想都觉得近乎疯狂,但我们似乎真没有什么办法,龙行张开弓盯着水面,等着他的再次露面,打算射他一个探头。可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为这个正把我们慢慢推向死路的人捏了一把汗。我想我又开始打这水下蛟龙的主意了。

没想到这云梦之上竟有这几多能人,如有他们助我荆州,何愁诸事不成。想毕,我又赶忙警告自己,别想歪了,先保住自己的命为好。我觉得我们真是无用,居然被一个人逼到这个份上,让人知道百十来号人被一个人上了绳索慢慢拖死,这绝对是个大笑话。我明白我的水性不错,但是我知道和水下那人相比,差了太多。阎柔依然注意着外面的水面,龙行无计可施,只能守株待兔,我就没去想该怎么办,阎柔却无视这个人一般,我决定过去看看这个老实人这次在想什么。因为他是有些奇怪,似乎全船的事情与他无关,他只是在那里不动只是仗着那只篙。

而他所做的,只是静静的监视着水下,偶尔探出身子看看,他没有和我说任何话,感觉到我的靠近,他甚至让我离船舷远一些,但没说一句话。

我依照他的指示,我一直很信任自己的兄弟。那么我能做些什么,我也开始自己想想怎么对付这个水下的人,总不能显得我像个事外的人,只有兄弟们操心劳碌,我却像个没事的闲汉。

如果把他当鱼一样,只是这条鱼比较凶猛。那么比较好的办法是下网去捕,显然可以去除这个方法,因为如果可以,只能说一个叫甘兴霸的男人失招太大,居然拿渔船来蒙我们。这些至少看上去像是战船的船上应该没这种东西,我要是叫人在这些船上找这种东西,又会成为另一个笑话。

忽然,我感到一动不动的阎柔有了新的动作,他的竹篙现实慢慢探下,接着狠狠地扫了一下,紧接着拔出腰中配剑,便掷了下去。我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刀剑劈开皮肉的声音。迅即,阎柔招呼人跳下去,自己也立刻跳了下去,我想现在我可以过去看了,但是想到那一声我竟有些踌躇了,虽然我也杀过人,但似乎这一声让我感到了更加地毛骨悚然。我在船上竟迈不动步子了。

“留下活口!”我只来得及想出这句话,然后所做的就是看着他们一起上来,还带着那条半死不活的鱼。“鱼”的背后有了条大口子,血不停的溢出,没要我说什么,华陀已经赶紧开始治疗了。这是个健壮的男子,顶多二十的年纪,一头短发,只起到脖后,用一条发带箍住额头。这个形象我见过很多下水捕鱼的渔民也这样,防止头发遮住眼睛。他不能说长的很英俊,相对来说,他的体型和这一手水下功夫更能让女孩子着迷。

“阎柔,你怎么会在那边等他上来换气,你怎么知道他会在那?”

“我看着他从这边游过来的。”看着我有些惊讶的神情,他擦了一下头上的水珠,决定深入解释一下:“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看见顺着这里到西边,水面上在翻动,逐渐这种骚动就到了我们船下,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告诉了龙行,但没告诉其它人,怕引起骚动。船开始被凿时,我们虽然还不知道他干什么,但已可以知道此人不是朋友,我就让他们在内圈鼓噪。那人为了示威,定会在里面露头一下。但是,只要有些理智,他还会出外面来透气。他会找一个他认为安全的地方换气,所以,我料他会回到最初下到我们船底的地方来换气。因为他来时,我没有大喊大叫,他一定认为他是没被发现就下到我们船底的。我想他不会找个很陌生的地方。果然他还是选择了这里,但是他的戒备还是很强,他只是漏了头就沉了下去。而我只要看到水面上出了涟漪就躲开,从舷板中间隙去看他,他小心的探出头来看看,然后换口气就下去,他凿的是西南边的船还专门游过来换气,而且还是在水下抡锤子,我想很快就要让他吃不住了,他也会累的。他会歇的时间越来越长,所以我等。等他放松警惕,大口喘息地时候就给他一下子。”

我点了点头,看着我给荆州带回来的第二件宝贝:坚忍而冷静的阎柔:“你救了我们全部的人,现在去休息吧,小心着凉。”

“他伤怎么样?”我转身问华陀神医。

“伤得很重,血才止住,下面就得看他自己能不能挺过这关了。”他一边说手中还没停,包扎好伤口,我让他们把这个俘虏找个地方好好安置。

“你看来又想招揽这个水鬼。”龙行面无表情地说。

“那又怎么样?”我一样面无表情地回答。

“不怎么样,那把这个人送到谢大哥船上去,放到他榻上好好安置。”依然毫无表情。

“为什么放到我的榻上?”依然木板一样的我。

“是你要招揽他,不是我,当然得做些感动他的事。按说你的要比其它的舱要舒服很多,而你就在舱外好好服侍吧,书上那些人都是这么收买人心的。”他的脸终于开始要抑制不住坏笑。

“送到我的榻上,让他休息,给他擦干身体生好火炉。”我下了最终的命令,依然保持一张桌子脸。

“让他左侧卧。”华陀示范了一下,“这样不容易再出血,以后排脓也方便。”

“多谢华大夫了。”我深深的一揖,换来的却是一声叹息。

下面的事情便是等待南边的船队,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了。打发完了那个可怕的水下蛟龙,大家就再也没有作战的玉望和打算了,再有什么事,等到眼前再说吧。百无聊赖的我坐在船舷,如孩子般耷拉着双腿,有时候还晃晃。而龙行似乎总也闲不住,他和几个鲜卑人又试着折腾帆,当然也会以灰溜溜的失败告终了,因为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船的首尾都还连着,就是他撑对了帆,也别想让船移动分毫。但我就是不说,因为我懒得让他乱折腾。

有点犯困,这是我的唯一感觉,光坐着等他们的时间过得很慢,我禁不住打起了瞌睡,还险些掉下水去,我赶忙爬回船,找个稳妥一点的地方坐下。忽然想起还有一艘船被人凿了,赶紧去看看。不过已经放弃他傻乎乎的行动地龙行让我别去了,已经没事了。

“怎么办的?”

“麻,麻絮。我们一直用这个堵船的窟窿,现在已经不漏了。”

“哦。”等待的时间依然是无聊的,那帮异族人已经找到了打发时光的办法,玩起了水,肯定是受那条“鱼”的影响,起因是一个鲜卑族女孩子刺激了其中一个男孩子。然后,一帮充英雄的小子们就一个个饱含激情跳了下去。小南在空中还做了一些动作才跳了下去,惹得大家一阵喝彩。我忽然感到眼熟,想起来了,是张凯,这种花样也真亏他想得出来,小南学得也真快。显然下去需要很大勇气,大家基本上都是下去一次,就没什么勇气再下去第二次了。而且只要一次,就可以表现自己的勇敢,而冬天水中的感觉,似乎不是什么很好的感觉。所以接着大家开始了新的游戏,我向大家看来已经把南边的舰队彻底当作自己人,而不加防备了。虽然有些冒失,但是我也一样,大家对这种几个月来提心吊胆的生活彻底厌倦了,已经开始放纵的娱乐,而已不在乎将到的是什么了。

小南在教文文射箭,黄忻也出现在船面成为旁边的看客。她似乎感觉出了不便去搅这两个小孩的局。我便逞起英雄主动教她射箭,虽然她表示很乐意学,但是他还是指了指我背后表示我有伤不要大动。我表示小伤无妨,但是我还是找了小一号的弓来教,不像那个逞能的小孩居然还专门找他姐夫要了那把长弓。

我心里开始有了坏想法,招呼那边的兄弟让开,然后以龙行惯有的横握弓的办法,一箭射去定在那边的舱门上,紧接着一箭一箭学着师傅般的连珠射去,虽然不怎么练射箭了,但毕竟还有些以前的基础。十支箭都钉在门上了,靠得也很近,鲜卑人显然习以为常,没什么喝彩,只是随便地在旁边看,倒是其它人还有些吆喝。不过黄忻显然对这个动作感到新奇,问这问那,我随便应付了几句,实际上我的思绪还在旁边的那个逞强的小子身上,果然许文文对我的动也感到新奇,也是龙行在他们面前就没射过几支箭,而大部分战斗都把她们撤到看不到战场的地方,看到这种射弩的动作,确实有些奇怪。

下面该那个小子表演了,看着他的动作,我就知道两件事:第一,他的力气稍逊;第二,他还不知道横握必需要相当强的力量。因为,我曾私下在无人处试过他的独特的办法,得出了一些经验教训。当然,我受过的苦不能一个人受,至少让小南也受点教训,对他未来的发展起到一定的效果。我忽然感到我官僚气的成长和肆虐。

小南的箭射出去了,射得有些偏高,我还知道如果靶子远的话,还会有些偏低。但最重要的不在于此,我“好心”地走过去,轻声地问了一下,“胳膊是不是受伤了?”

小南开始还想充英雄,但此刻被揭露出来,就再也撑不住了,只好赶快揉搓右胳膊,表示弹到了胳膊。横握的最大要求就是臂力,因为不能贴着胳膊,否则就会弹到胳膊。竖握会由于胳膊和肩膀的天然距离拉开角度,而横卧就得自己把握那个不伤到自己胳膊的角度和力量了。想到这里我就有点想去挠挠左边胳膊肘的玉望,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点,我觉得比竖握省劲不少,吃了亏才明白所以然来。

忽然南风还大了起来,这天气越发邪门了。不过,这对南边来的人就更是顺风顺水,原本在这段长江就是由西南向东北流过去。

我放下弓朝远处看去,希望得到确证。

“李。”我有些激动的喊了出来,对于“周”字的紧接着出现,我更加开心,想到即将的见面和打击,我已开始准备恶劣的言词了。

但紧接着一个“王”的出现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知道比较熟悉的一个王是王晓娟。我们都信伯夫人,司徒大人的掌上明珠。这个估计是新人,至于他怎么来的,我就不管了。

我忽然瘫坐下来,这回我是感到真的累了。累得再也没力气干其他任何什么事了。兄弟们,来吧来吧,带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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