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余里衍和敖季虎转身离去,张彦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牛皮信封,这就是李宪命令高成送过来的“锦囊妙计”。
李宪这封信是在九天前写的,当然不可能知道眼前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敖季虎带领三千人投诚,更不知道张彦等人会得到一万一千多俘虏。
李宪在密信中的原定计划,一共分成三个部分:
首先,利用耶律余里衍急于求成的心态,迫使她和耶律阿古哲撕破脸。让耶律余里衍无法在一瞬间得到六万大军,从而变成尾大不掉之势,直接威胁到灵仙县、广陵县、弘州城的安全。
其次,命令白底哥所部阻击郭药师的穿插部队,一方面造成疑兵之计的效果,让郭药师的穿插部队被迫加快进攻速度。另一方面,就是要削弱白底哥的实力,因为这支部队无法改造,而且已经投靠耶律余里衍。
第三,在关键时刻让耶律余里衍再次出马,破坏郭药师穿插部队的行动,从而最大限度的激怒敌人,让他们追上来。
张彦的所作所为,都是按照李宪的事先布局采取的行动。但是他极为困惑的是,目前已经完成了所有内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耶律余里衍带领敖季虎所部横插一脚,肯定会激怒郭药师的穿插部队。一旦三万敌人猛追上来,敖季虎的三千人根本挡不住。加上飞狐第二营的一千一百人,还是无济于事。
面对这种极端困难的局面,张彦根本无计可施。他把锦囊妙计拿出来,就是希望从中发现自己没有弄明白的地方。
可惜的是,李宪的命令没有丝毫模糊,三个方面一清二楚,的确没有关于敌人穷追不舍的应对办法。
“怎么会这样呢?”张彦把这封密信又看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有半个字遗漏,所以百思不得其解:“公子算无疑策,各种局面都有说明,为何没有告诉我应该如何应付敌人的追击?”
恰在此时,传令兵在城下高呼:“报——知府大人求见!”
张彦一阵风冲下城楼,隔着老远就高声叫道:“哎呀,唐秀才你为何到此?”
唐浩然摆摆手:“打仗是你的事情,我是根据公子的紧急命令,把那些自愿追随公子的人带走。”
张彦大吃一惊:“你要把那一万多人带走?”
“没错!”唐浩然点点头:“公子来了一份密令,已经知道郭药师两路人马夹击耶律阿古哲,而且很可能冲击定安县城。那一万多人虽然口头上有所表示,但内心深处究竟如何,还需要带到广陵县进行军规教育,然后作为补充兵进行训练。”
唐浩然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但是张彦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滚落豆大的汗珠。
原来,张彦没有在密信之中找到应付危局的答案,所以他准备利用那些战俘,临时整编五个独立营坚守定安县城。
李宪一声令下,飞狐军的第三号人物唐浩然亲自过来提人,那就是铁板上钉钉,神仙也无法挽回了。
刚才内心的所有谋划,都居于一万一千战俘在手中。现在全都泡汤了,张彦怎么可能不着急!
“唐秀才、唐大人、唐祖宗!”张彦脸上堆满笑容,实际上比哭还难看:“那些人我肯定不会自己留着,但能否缓两天带走?就两天,到时候一刻也不耽误,如何?”
唐浩然脸色一沉:“亏你还是独当一面的大将,竟然忘记了军令如山倒的训条。公子严词命令,我岂敢徇私枉法?”
张彦还不死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难道完全没有商量?”
唐浩然冷笑一声:“除非你把我脑袋砍下来,否则没得商量。可你是跟随公子最早起事的老人,你敢砍我的脑袋吗?我看你不敢。”
“算你这个死秀才走了****运,我还真不敢!”张彦没好气的说道:“亏你还知道我也算老人,在这个要命的节骨眼上,竟然不给丝毫情面。带上人走吧,咱俩的情分从此就没了!”
“情分不情分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算数的。”唐浩然飞身上马,还不忘嘿嘿一笑:“山不转水转,说不定你到时候还要腆着脸请我喝酒,嘿嘿!”
张彦恼羞成怒:“老子能不能活着再见到你,现在还在两可之间。死秀才,你赶紧回去烧三炷香,祈求老天爷保佑,老子还有机会请你喝酒!”
唐浩然催马跑出去三丈多远,突然又勒住战马低声说道:“解铃还得系铃人,命令是公子下的,求老天爷有个屁用!公子算无遗策,此举必有深意。你好好利用手头的力量,必然能够转危为安。这是公子原话,我堂堂秀才,绝对不会添油加醋。”
听完唐浩然的这番话,张彦更加疑惑起来:公子竟然给自己预留一条活路,可在什么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