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嫔也没看他,淡淡说了声“谢谢,送客。”
其实莲嫔根本就是装病,何苦要开药方给她?还说是调理身子的?
凌娇娆惊叹着等张叔伯出了延禧宫,一路追了上去。
“张大人,张大人。”
张伯父转身惊了眉,然后问道:
“娇娆,你怎么唤老夫为‘大人’?你和易霖乃是青梅竹马,从小也不是这样唤老夫的。”
凌娇娆调皮浅笑道:
“张大人,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家里,在家里我只顾唤你一声‘伯父’呢。”
张伯父点头微笑:“你长大了,也懂事了,宫里生存不易,看来你爹爹的担忧多余。”
听他提到父亲,凌娇娆咋眉问道:
“爹爹,额娘可好?”
张伯父瞅了一眼,热忱说道:
“凌兄一切安好,唯有嫂夫人忧虑过多,此番瞧见你安然无恙,你父母也可放心了。”
凌娇娆眼里雾茫茫的,心里纠起一股思念之意。突又想起刚才有话问他:
“莲嫔根本没病,为何你还为她开药调理?”
张伯父沉了沉,叹息着说:
“娇娆,你如今生在延禧宫,凡事小心的好,伯父有意告知你一事,不过此事万不可泄露了。”
凌娇娆瞧他神色凝重,想必事关重大,仔细察看四周无人,才点了点头。
“莲嫔身子虚寒,她却不自知,恐不能再孕。”
凌娇娆整个人傻住,回了神问:
“这是今日皇后让你来的目的?”
张叔伯点点头,又叮嘱道:
“如今你已知道莲嫔身体的事,千万不可泄露,此事可没你想的那般简单,她身子已然如此,作为医者,老夫只能保她一时。”
凌娇娆心念一动,已经明白过来,朝着张伯父宽慰道:
“她本来的身体糟糕,她既是不知道的,那也不关伯父的事,可她的病到底是如何得的?”
他摇头叹气,说:“宫中子嗣由不得妃嫔做主,你还是别问太多。”
凌娇娆看他不想说,也不便再问,闲聊几句便送他出宫。
眼看他离开的背影,凌娇娆的心沉沦着,只愿他早些回去转告爹娘,她一切都好,叫他们勿要担忧。
回到延禧宫内侍奉,莲嫔将张伯父开的药方扔了一地,嘴里还碎碎着:
“什么东西,本宫身子好好的,哪里有病。”
说完她气呼呼的回到榻椅上,恶狠狠骂道:
“她以为宣称本宫有病在身,就没有本事让皇上来延禧宫吗?”
“秋玉,你将本宫缝制的‘合欢花’荷包送至养心殿献给皇上。”
“娘娘英明。”
秋玉笑着随后就去了。凌娇娆纳闷的叹见莲嫔面露忧色,她果真身子不爽?
“本宫原以为你能有多聪明,也不过如此。”
凌娇娆知道她在对自己说话,浅笑着,没有作答。凌娇娆承认自己不够聪明,只因她不想被奴役,而莲嫔这般聪明,岂不是也被人算计了吗?
恐怕她并不知道自己有病在身吧?虽然面上风光,可看莲嫔也实在可怜,不忍脱口:
“莲嫔娘娘,今儿身子不适,不如歇着吧?”
莲嫔冷笑道:
“你也和他们一样的愚蠢吗?本宫哪里有病?本宫身子好好的,今儿若是皇上来了,一定能够怀上龙胎的。”
凌娇娆没在出声,淡然的看着她缓缓躺在塌上睡了。
夜里,皇帝又来了延禧宫。
延禧宫内依旧摆满了合欢花,香气凝人,弥漫空中,她妖媚动人,欢颜笑语,听得皇帝连声说道:
“朕的莲嫔就像含羞的少女,羞得出红晕来,让人赏心悦目。”
今夜的延禧宫依旧灯火通明,听说惠妃那边闹翻了天,皇帝却是视而不见。而凌娇娆,又守了一夜房门。
同样的卯时,皇帝初醒,又该早朝,今儿听得太监说道:
“皇上,昨儿礼部有本奏外藩动乱之兆。”
“朕知道,今儿宣亲王,九门提督议事,欲将太子召回,莫要再外藩出了事。”
“啧。”
皇帝的神情明显疲倦,这样的劳累,实则不该。
当皇帝前脚走时,脚步突然停下,顾掉头一看,微露倦色道:
“凌娇娆?”
凌娇娆低头叩首:“奴婢在。”
皇帝点点头:“好生侍奉莲嫔。”语毕,昨儿那名太监又端了莲子羹进来,皇帝瞧了又说:
“将莲子羹端于莲嫔用食吧。”
“是,皇上。”
凌娇娆接过太监手里的莲子羹,抬头瞧见皇帝沉了脸色,挥袖而去。
太监催促:“必要亲自喂食给莲嫔娘娘,知道吗?”
凌娇娆点点头,端了莲子羹进去。莲嫔正沉睡着,想来也是累的。于是轻声唤道:“娘娘,喝些莲子羹养养胃吧。”
莲嫔听了门外的声音缓缓坐了起来,面容比昨儿憔悴,略显清瘦。
春娟进去搀扶着莲嫔,她伸手接过那碗莲子羹,却迟迟不肯入口,突然冷笑说:
“皇上赐我莲子羹,连你们也觉得这是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