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嫁进王府这些年,那种隐忧一步步都成为了躲不开的现实。
居于人下,仰人鼻息,处处留心三分怕说了逾越身份的话。
以前大福晋是唐大福晋,日子还不那么难过,一个温厚的正房是侧室之福。而现在大福晋换成了金婈,一个从三品人家出身的得志的小人上了位,其面目可想而知。而她又视兰芝琴为头号威胁人物,打压自然更甚。
想堂堂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少不得清高骄傲的性情生生藏匿起来委屈吞声,其中痛苦也只有暗夜泪流了。
然而却无可奈何,这就是她的现实处境,这就是她要过的日子,每日每日且熬的日子。
现在,眼前这个不怎么热络的新人,却一语道中她的心事,让兰芝琴又惊又心酸。
有时候纵使说过千言万语,也不过是过耳即忘的空话,而夏縕婧这句“太福晋不说,你我都清楚”,简单几字,却把一层薄纸捅了个透。
“妹妹……我……”
“姐姐有话只管说,莫非还不放心妹妹?”
兰福晋笑了笑摇摇头。
她没有什么不放心夏縕婧的才对。因为这层纸是夏縕婧捅破的,不是自己。
一层窗户纸虽然薄,哪怕能照见人,但只要没有破,它阻隔人心的厚度就可以和城墙媲美。
一旦它破了,人心也就**相见了,没有歃血为盟,也已经是同盟关系了,她又有何不放心的呢?
只是这个结盟的关系来的太突然太意外,兰福晋还不晓得从哪里说起。
“姐姐,眼前这件事正是我要和你商量的大事!”
“你的意思是……”
“我是不能去了,但是太福晋有心安插人去,总比瑾福晋独自去管要好。姐姐何不趁此举荐呢?”
“为何要举荐?我以为你是说我去太福晋那里自荐……”
縕婧笑了笑道:“姐姐去并不合适,也不是上计。姐姐贵为侧福晋之首,不是瑾福晋可比的,不合适自降身份去协理,而且姐姐去了,也就没有意义了。”
兰福晋听了越加不解起来:“这话又怎么说?”
縕婧道:“姐姐去想,如果姐姐去了,又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自然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兰福晋回思这番话,不由望着縕婧笑道:“妹妹若是下棋,肯定是比别人多看三步棋的人!”
“姐姐猜错了,我下棋总是输的。”縕婧笑道:“说话都忘了上茶了!妹妹这里也没什么名贵好茶,自家里带来的银针还尚可,姐姐略坐,我叫紫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