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福晋,太福晋去了,金婈就得撑起执事者的风范来,不过她此时无意抖威风,这种场合不是她耍威风的好场合,她也意兴阑珊,便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周遭,勉强敷衍的发了几句过场话,譬如要众人记住太福晋吩咐,不得有违,否则好自为之,便起身回了。
于是,大家也就陆续出了鸿禧院,各自回各自家,一路无话。
不过,外面是无话,回了自己院,和各自屋里贴身丫鬟天上地下的一番猜疑,那是少不了的。无非是把整个后府的人一个个猜个遍。有的怪太福晋不够利落,羁押什么啊,直接就惩罚好了,兰夏二人煮的汤,别人又没有经手,不是她们才怪。有的替兰夏二人抱屈,煮个汤竟然遇上这种事情,倒霉啊!这些种种也不必多提了。
夏縕婧此时站在赏花院的花园里,当年的事情像云片飘来。
时隔几年,当年这花园里的布局她还是很清晰:院中间有一株越过山墙高的白玉兰,院子西北靠墙,种了一溜海棠,她记得,那年来龚福晋这里探病时,这海棠正开着星星点点的粉白小花。旁边架设了一桌围棋,是石子磨出来的,专门放在室外,赏花下棋,龚福晋真是个有情趣的人。
靠右首的厢房台阶下,齐整的栽了十几棵玫瑰。即使是当年的唐大福晋,也不曾在别处见过植株这么高大,花形这么贵气的玫瑰,品种珍稀可想而知。
还有那些边边角角,都繁茂的种着许多开花植物。
到夏天的时候,这满院的花开,艳丽多姿,让人心慌。
好一个赏花院。
现在这里也是草木葱茏的,却布局大变。
院子里少有空地,尽被花苗挤满,花更多了,但都是纷乱堆放,根本没有章法的。彻底的成了一个种花的地方。
碧珠朝里面喊道:有人吗?
屋里很快跑出一个丫鬟,夏福晋拿眼一看,是伺雀。
伺雀向兰福晋夏福晋问安,指着屋里说:“听先来通报的丫鬟说了,这些日子由我和香彤伺候二位福晋,福晋里面请。”
“香彤呢?”碧珠问。
“在里面安排屋子呢,将两间屋子收拾出来给二位福晋。”
香彤也收拾好了,忙迎上来请安,回道:“屋子已经给二位福晋收拾好了,虽然比不得福晋们的屋子,但干干净净得很呢,福晋请!”
进屋里一看,果然是很整洁,除了少了绫罗绸缎。
縕婧心想,伺雀香彤果然是金樽院调教出来的,大气,平和。今日兰夏二人的遭际,换作那些没见世面的丫鬟,狗眼看人也是有的。
碧珠交代了一些太福晋的话才去。
夏福晋对伺雀香彤说道:“你们也辛苦了,我们在这里又要给你们添不少事。”
兰福晋也道:“是啊!”
伺雀香彤忙道:“福晋这话,我们如何担得起!”
“这话是真,我们在这里还不晓得要呆多久……”兰福晋悠悠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