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准备,怎么做准备?”汪冰又激动了,“难不成我和美兰也怀一个,让宋柏生再等上个十个月?可我们找谁怀呀?”
宋钱氏不搭理她,低头想了一会儿,说:“眼下,只能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正好怀着孩子的人家,预产期和咏梅也差不多。”她看了眼花婶,花婶明白这是让她去留意,连忙点头。
“这不行,”金咏梅连连摇头,“妈,我们能想到的,族长肯定也能想到。木扎镇就这么大,哪家有快临产的媳妇,他找几个人打听一下就全出来了,他势必会做安排。”
“那附近镇上呢?美兰,你是牛奔镇的,你托人打听打听?”宋钱氏有点慌了。
“怕是族长也会想到这些,这附近的镇也被盯上了,怎么办?”李美兰犹豫道,“我担心以后我们连出门都会有人拦着。”
“拦着他们倒不敢,这可是限制人身自由,”宋江雪道,“他们顶多有人跟着我们,看我们做什么。”
厅堂里静默了,宋柏生态度坚决,如果解决不了生男孩的问题,节外生枝是必然的。
“我妹妹,”金咏梅环视了一下各人,又看了眼奶妈贾雪荣,“和我差不多时候怀了身孕,只能指望她了。”
宋钱氏愣了一下说:“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妹夫是个逃难的外乡人,读过书,有点文化,到金家做事,娶了我妹妹。他是南方人,好像他们那里有种说法,有孩子时不能太早告诉别人,要藏着好好地养着肚子。我也是前几天家里托人带话让我回去,才知道我妹也怀了孩子,和我日子差不多。”金咏梅详细解释道。
众人精神一振,既然是亲姐妹,这事就好说了。首先,即便孩子出生以后互换了,也不担心对方怠慢了孩子,其次,妹妹为姐姐保密,想来也是尽心尽意。
“可是,”汪冰喝了口茶,又泼了盆冷水,“如果大嫂妹子家的,也是个女孩呢?”
众人一时无话。
宋钱氏悲愤交加,长叹一声,说:“那就是命!”
厅堂里安静极了,连窗外老槐树树叶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异常清晰。如果金咏梅的妹妹生的也是个女孩,当真是天亡宋家。
“好了,别哭丧着脸了,不管如何,前面的路比原来想的好走多了。”宋钱氏打起精神,“如果你们嫂子姐妹都生了女儿,我们就认了,但现在,可不能泄气,要一步步好好打算才会万无一失。”
金家在白水县,离木扎至少三百里路,等到生孩子后再去调换自然不行,必须要将她事先偷偷地接到附近安置方可。如何进村,安置在什么地方不被族长发现,如何将生下的孩子互换……这些都是不小的问题。
“现在宋家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逃过宋文彬的眼睛,这事儿只能靠花婶了。”宋钱氏拉住花婶的手,“花婶啊,宋家的将来就在你手上了。”
现在的宋家,管家留根忙着大大小小的家事,花婶反而按照老太太的叮嘱,每天拿着账本,到宋家各处酿酒坊店铺酒楼药铺对账监管,每天都早出晚归,这宋柏生和宋文彬都知道。所以,也只有她外出,别人才不会有过多疑心。
“老太太,您快别这么说,没您就没我小花。当年若不是您收留了我,我都不知道现在会有多糟糕。我打小在您身边长大,早就把自己当成宋家的人了。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妥了。”花婶激动地说。
宋钱氏点头,想想,又叮嘱了她一句:“这事儿除了我们这些女人知道,绝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晓。就是连你丈夫留根都不能告诉,知道吗?”
花婶一脸困惑,不解地问:“留根都不能说吗?”
“嗯,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不是有意瞒着他,留根好酒,万一哪天喝高了,吐出去了怎么办?宋家经不得任何风险了。”宋钱氏细声细气地解释说。
“好好好,我听您的,老太太。”花婶连连点头答应。
宋钱氏对留根还是提防着。尽管留根说自己是装死才逃过一劫,她还是心存疑惑。宋学礼交代说,那帮杀手训练有素,出手异常狠毒,直接奔着的是要钱又要命,难道一个大活人躺在地上就成死人了?他们连人装死都看不出来,那他们干脆回家种地算了。但怀疑归怀疑,没有真凭实据就不能说,再加上宋学礼嫌疑最大,宋学礼有嫌疑,宋文彬也就说不清了,扣住宋学礼,就牵制住了宋文彬接管家业。她全副身心都用在了这上面,族长也被她牵着走了,把留根忽略了,但她不会忽略。不过,眼下她也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她的怀疑,宋家就剩下这些女人了,不管那惨案是不是有留根一份,把他惹毛了,宋家从里到外就都不安生了。
“还有,美兰,”宋钱氏想了想,又说,“你得备着点催产药,只要有一个肚子痛,另一个,就必须靠药物催产了,她们姐妹必须同时生孩子才能进行互换,明白吗?”
李美兰点点头,扭过头来对金咏梅说:“只要开了当归、川芎、艾叶在两边备着就行。既然月份差不多,都该是足月出生,用点催生的中草药,对母体和孩子都不会有什么伤害,放心吧,嫂子。”
金咏梅轻轻点头,唇角扯出了一点笑意,似是不太担心。
“那好,算算日子,这孩子恐怕不到一个月就要来了,我们开始准备吧,希望你们的公公和丈夫能保佑我们跨过这道坎儿。”宋钱氏疲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