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被关押在祠堂里吗?
谁放了他?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药铺,将他搀扶进屋,刚撒手,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椅子没了知觉。她把煤油灯举到跟前,看到宋学礼面色潮红,两颊皮肤瘢痕交错,嘴唇周围仍在溃烂,轻触他的手心,烫的骇人,想来是发高烧了。她忙先将清热解毒的草药熬上,又拿来药品,帮他处理好嘴角周围的伤口。在等药期间,高烧得迷迷糊糊的宋学礼醒过一次,待看清是李美兰,他咧着嘴,含糊着说了两句话,第一句,不是我干的;第二句,我想我上当了。第一句李美兰自然听得懂,第二句,她没明白。想问问,宋学礼又闭上眼睛没了反应。
喝了药后,宋学礼发了一身汗,头脑清爽了许多。他告诉李美兰,今天晚上,放我出来的人,一定就是真正害死宋家男人们的凶手。现在想想,自己着了他的道了,无故逃走,不是心虚是什么?
他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伤心地说:“怎么这么犯浑呢?现在浑身都是嘴,我也说不清啊!”
李美兰却轻声地说:“我相信你。”
宋学礼愣住了,抬头看灯光下的李美兰,一缕碎发落在鬓角,红润的双唇,挺立的鼻梁,温柔的目光,美好得像是画里的人物。他怦然心动,赶紧低下脑袋道:“这个时候你还信我,谢谢你。”
李美兰有点吃惊自己的想法,但看看一脸书生气的宋学礼,还是笃定认为他做不出伤天害理之事。看了看外面深沉的夜色,又看看陷在泥沼里无法脱身的男子,踌躇了一下,叹了口气说:“想来你也无处可去,回家肯定不妥,明天老太太发现你不在了,第一个就会跑到你家里不依不饶,”又想了下,说,“要不,你就藏在这药铺的阁楼上吧,那里堆放的都是草药,平时没人上去,不会有人发现你。我每天抽空给你送饭,你别弄出动静来就行,你看呢?”
宋学礼使劲地点了点头。李美兰考虑得十分周到,眼下他哪里能现身?只要被发现,这冤屈,他不扛都不行。只有先藏起来,等到南京那边来人将宋家惨祸调查清楚并还他清白,他才能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