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生和宋钱氏都暗自承认林双江说得有理。木扎镇能和宋家比肩的,也只有林家了,他确实犯不着为了那点嫁妆杀人。
“但如果你不是为自己呢?”宋钱氏扬着手里的信,说,“林镇长,你不缺钱,忠义救**缺钱啊,军饷粮食都需要钱,难保你不会和他们勾结做出这等恶事来?”
“要做也是他们自己做。他们是军队,要枪有枪,要人有人,干什么还要和我勾结啊?宋老太太,我知道你苦大仇深,但也不能信口开河啊!”林双江好脾气地解释。
宋柏生知道从林双江嘴里问不出话来,但却抓住了一个核心,他道:“林镇长,忠义救**可没人和宋学礼在一起喝酒,也没人问宋学礼迎亲的时间和路线,就冲我们手上的这封信,足以证明你和忠义救**之间有勾连。如果让我们查出来是忠义救**干的,你就是最初的泄密者,我告诉你,就算是拼了整个木扎镇的宋氏家族,我也会让你们一命偿一命!告辞!”
林双江显然被这话镇住了,他愣了一下,才不冷不热道:“走好不送!”
出了镇公所,宋柏生立即交代留根:“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盯紧林双江,看他和什么人往来,一定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你要隐蔽些,别叫他发现了。”又转向宋文彬:“你不是着急为儿子申冤吗?有些留根顾及不到的地儿,你去盯着。我也会知会族里的子弟,处处留意林双江。”
宋文彬连连点头,宋柏生这个时候还愿意让他做这事,这是对他的信任,对他信任,又何尝不是对儿子的一份信任呢?
宋柏生对宋钱氏说:“宋家媳妇,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林镇长不对劲,说出来不怕你生气,我真没怀疑过宋学礼,只不过他在拉稀的时间上太过凑巧而已。现在有了新线索,我认为要好好追查下去。”
宋钱氏沉默了一会儿,说:“宋学礼那小子是不是被冤枉的,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既然他跑得不见踪迹,那我们就转个目标,细细地查查林镇长近期所为,看能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出来。”
林双江谋夺宋家老四媳妇嫁妆的蛛丝马迹没被查出来,倒是被查出他正在四处活动,勾结日本人,力争让日军把一个物资中转站设到木扎镇来。
宋文彬恨恨不平地说:“林镇长明明是国民党的人,日军人没来之前,比谁都爱国。我记得国民政府一成立,就任命他是木扎镇镇长,这都十多年过去了,日本人来了,他怎么就不能拿出点气节来,为国民政府多尽忠呢?”
宋柏生也很气愤地说:“是啊,现在日本人来了,他就争着当汉奸了,把日本人的物资中转站设在木扎,以后麻烦就多了。”
宋文彬不解地问:“这怎么说?”
宋柏生道:“你想啊,日本人早几年就全面侵华了,占了很多地方,弄的是鸡犬不宁。我们木扎的位置偏了些,被大小的山围着,基本上见不到日本人,周边虽有**的游击队、国民党的忠义救**,但这里不是他们的目标,也没战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日军的物资中转站建到这儿,这里就成了要害地区,日本人还能不派兵过来把守?这些物资,对谁不是好东西?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过来争抢,现在可不是民国以前动动拳头就行,是要放枪放炮的,天知道木扎会变成什么样。”
宋文彬缩了下脑袋,他是知道一些事儿的。宋学礼从前在南京上学,如今也有很多同学留在南京,通过信件来往,宋学礼虽偏居木扎,却也知晓几分天下事。三年前,日本人两周之内在南京杀了三十多万人,其残暴无道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他们若是出现在木扎,那日子还能过得舒心吗?
宋钱氏突然张嘴道:“日本人来不来木扎,那不管咱们的事儿,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调查是不是林双江勾结了忠义救**杀了我宋家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