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景珏是要用他逼退父王的兵马。
却不想,景珏只是叫他来看看燕王是如何被击退,退走皇城之外的。
那个原本应该半死不活,随时都要咽气儿的睿王爷,不但活得比先皇长,更是活过了三皇子,甚至此时更骑在马上,挥着长枪,气势卓绝,哪里能看到半点受过重伤,即将命丧的样子?
“这……不是说?”景瑢瞪眼,不敢相信那就是睿王。
可自己的四叔,他怎么可能认错。
“不是说我爹快死了?”景珏替他说道,“是没错,他差点就死了。若不是春草,他早和我娘团聚了。”
景瑢僵硬的侧脸,看了看景珏,脸上懵懵的,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一般。
宁春草?
为什么又是宁春草?
怎么哪儿都有她?她真是讨厌!若不是她突然袭击了那舞姬,根本就不用他出手。
他不出手,宁春草也就不用扑上来挡了他的剑,他也不会恼羞成怒。
他不恼羞成怒,也就不会为了错失这次机会,而那般重伤她……那剑贯穿了她单薄的肩窝啊……
景瑢脸色铁青一片。
景珏冷哼一声,“十年前,你爹买了我爹的命,十年后,你爹还是败在我爹的手里。你信不信,最终你爹的命,还有你的命,都会落在我的手里!我叫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景瑢皱眉,“你都知道了……”
“景瑢,我当你是兄弟,你当我是什么?”景珏忽而笑了笑,“你爹害了我爹最心爱的女人,害我没了娘。而你,又重伤了我最心爱之人。咱们这仇,是不是结大了?若是你,你会怎么报复?”
景瑢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景珏笑了笑,挥手叫人将他带下城墙。
被姜伯毅带到临近殿中休息的宁春草,忽而醒了过来。
她脸色因失血,还是一片苍白,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
她挣扎想要坐起,可脑袋晕腾腾的,叫她又跌了回去。
“春草?”一旁正提笔写药方的姜伯毅闻声立时上前,“你怎么醒了?”
她的自我恢复,自我疗伤,不是要很久的么?
“我的铃铛呢?”宁春草问道,“我想起来了,在姜维手里!拿回我的铃铛来,我要救三皇子!”
姜伯毅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你也看到了,三皇子已经死了,你救不了他。”
宁春草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生气,我不是任性,我只是想试试。有些事情,做了不管成与不成,总算是试过了,尽力了。若是连试都没试过,就放弃了,心中总会有遗憾。”
姜伯毅定定看着她。
她脸上苍白,就连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她说话的气息都十分微弱,可她这话却说得坚定无比。
叫人心中,不禁为之动容。
“好,我去寻姜维,夺回铃铛。”姜伯毅起身,说道。
“等等!”宁春草忽而想到什么,连忙伸手拉住姜伯毅,“姜维一定不肯交出来的,且说不定,姜大哥你还会落进他的圈套。别去,还有别的办法!”
姜伯毅看她,她这般纤细,看起来十分弱小,可为什么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她自己是何境况,她总能不忘记为旁人考虑?
这般的她,叫人如何割舍的下?
他长叹一声,“还有什么办法?”
“巫女不是还在睿王府关着么?她手里还有一只铃铛,你带我去见巫女,我还有些问题要问她。”宁春草说道。
姜伯毅摇头,“不行。”
“姜大哥,求你了……”宁春草摇晃着他的手,低声哀求。
她气息本就微弱,这般哀求眼神之下,直叫人心都软透了。
“你失血过多,若不是你体质非同一般人,你已经死了,你知道么?”姜伯毅似乎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带她来见你!”
宁春草这才笑着点头,“也好。”
姜伯毅叫睿王的人守在殿外,宫中的人,景珏信不过,他自然也信不过。
他则回到睿王府,去带巫女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