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匆匆有宫人跑进,“郡王爷吩咐?”
“去请姜阁主来!”景珏说话间,有些负气。
宫人却是愣了一愣,“姜阁主?哪位姜阁主?”
“还有几位姜阁主?自然是姜伯毅姜阁主了?难道凌烟阁还有别的阁主吗?”景珏立时骂道。
那宫人被他忽而变得严厉的语气,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连忙点头唯唯诺诺的应道:“是是,奴婢这就叫人去请姜阁主来!”
说完,也不敢看他的俊脸,埋头匆匆退了下去。
景珏胸口起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
宫里的太医说,宁春草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并无其他伤病。
可宫里的太医他信不过,宁春草睡的太沉太沉,沉得叫他心头惶惶不安。若是有可能,他真的不愿意请姜伯毅来。
可这个时候,不知为何,他最能信得过,最放心的人,却偏偏就是昔日最是讨厌的姜伯毅。
虽不愿承认,但却认定了,姜伯毅一定不会对宁春草不利,认定了他是除了自己以外,最怕宁春草受到伤害的人。
心里头这想法,实在叫人窝火又憋屈,偏偏却不能否认。
景珏越发的郁闷。
姜伯毅来的很快,他正在忙着清理收拾凌烟阁的一应事物。他不在阁中的这段时间,姜维没少在凌烟阁胡作非为。打压他的亲信,提拔培植他自己的势力。
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的清理和剪除。
可他在听闻到景珏消息的时候,几乎是片刻不曾耽搁的就赶赴宫中。
“她怎么样?”姜伯毅见到景珏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景珏瞪着姜伯毅,好似憋着一股气,半晌没有开口。
姜伯毅皱眉,“说话呀?”
景珏负气的哼了一声,闷闷的道:“她在里头。”
说完,兀自转身,向内殿走去。
姜伯毅连忙提步跟上。
宁春草安安静静的躺着,白净的小脸儿上更添几分疲惫的苍白,叫人望之不由生出几分怜惜和心疼之感。
姜伯毅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他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坐了下来。
景珏上前,将宁春草的手从薄被中拉出,将她的手腕翻转在姜伯毅面前。
“你离远点儿。”姜伯毅看着景珏,面无表情的说道。
景珏瞪眼,“凭什么?!”
姜伯毅垂眸,“凭我是大夫。”
“你……”景珏哼了一声,“皇宫之中,可不只你一个人会诊脉看病!”
姜伯毅淡淡望他一眼,视线落回到宁春草净白的手腕上,“你若放心旁人,何必请我来?”
景珏咬牙切齿,“治不好她,我……”
“治不好她,你不会放过我。”姜伯毅接口说道,“你放心,这话不用你说,不想打搅我,就站远点儿!”
景珏攥了攥拳头,第一次有种被人拿捏了,却又无法反抗的无力感。
他愤懑不满的站远了许多,皱眉看着姜伯毅的一举一动。
见姜伯毅只是将指尖搭在宁春草的手腕上,眼眸微眯,细细诊脉。
片刻之后,他又将宁春草的手腕,放回到床榻之上,看了床上的宁春草一眼,便起身离开床边,无其他任何不妥动作。
他这才松了口气,上前两步问道:“如何?她……”
姜伯毅缓缓摇了摇头。
景珏登时如被雷击中,“什、什么意思?她、她……”
姜伯毅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景珏脸上,甚至连嘴唇上的血色,都刷的褪去,整个人苍白的像纸一般,“不、不行了么……”
说话间,他颇有些摇摇欲坠之感。
姜伯毅摇头,“什么话?我是说,她没事。”
景珏一脸懵状的看着姜伯毅。
姜伯毅咧嘴笑了笑,“她只是太累了,你忘了,她自身恢复能力甚好,只要让她安安心心的睡够了,她便又能生龙活虎。适才的异象,我在皇城外头都看见了。能引动自然之力,做出那般震撼的异象来,可见她消耗必然很大,疲累是一定的。你不要扰她,且叫她睡够了……”
“戏弄我是不是很好玩儿?!”景珏捏着拳头,怒目看着姜伯毅。
虽然他脸上一派愤怒模样,其实心中却是轻松的。
旁人说宁春草没事儿,只要休息就好了,他并不相信。
此时姜伯毅也这么说,他才信了。
信不过旁人,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景珏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透了,可又对这种信任无可奈何。
“那你赶紧走!别在这儿杵着打扰她!”景珏皱眉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