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负责起火做饭的一人有了主意:“把煮饭的大陶锅拿来,把这玩意熔化开了再分。”
几人立刻捡柴生火,架起大陶锅:“呃……要不要放水?”
“屁话!这是熔金子,怎么能放水!”
直接把金杖放进陶锅,三人就殷殷切切围着陶锅,等待它化成金水。柴火噼里啪啦作响,陶锅里已冒出股股黑烟,矗立其中的金杖却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
有人急了,另一人却说:“这是金子,哪会那么容易化开?再等等。”
等!耐心的等!忽然‘啪’的一声,经受火烤到极限的陶锅骤然炸裂!碎片纷飞,火堆旁立刻响起一片凄厉哀号。一个人被碎片刺中脖颈,挣扎了一会儿就不动了,另外两个人虽没有致命,却赫然已被炸瞎了眼睛!
惨烈景象当前,吓得商人嚎啕大哭,那个负责看守马车、幸运躲过灾劫的伙计也彻底吓傻了;迦罗呢,她实在没想到,黄金杖……难道真会让擅动者遭遇报应?
“救命啊——!”
伤者惨呼凄厉,回过神来的看守人飞奔过去,却是直奔火堆中的黄金杖,压根不理受伤同伴。他冲回马车,一声大喝驾车狂逃。
马车一路冲出山林,直到走上官道,唯一幸存的伙计才从极度惊吓中回过神来。他终于停下马车,喘息粗重的回过头,看向车上五花大绑的人质。
“你们看到了!那……实在就不能怪我……”
他的表情如同魔鬼俯身,看看黄金杖锋利的杖尖,站起来向商人走去。
“不……不要,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商人满眼惊惧,拼命哀求,立定杀机的伙计却丝毫不为所动,手起杖落就结果了老板性命!他随即看向迦罗,然而,就在黄金杖浸润鲜血的时刻,拉车的马忽然惊了!一声惊嘶人立而起,把车上人齐刷刷掀飞出去!迦罗狠狠砸中路边一块岩石,行凶者却摔在马车另一侧,惊马挣扎中,载满货物的车身竟向伙计侧翻下来。
“不——!”
伙计大惊失色,下意识举手抵挡,却没发现还拿在手里的黄金杖,锋利杖尖竟赫然指向自己!‘噗’的一声,马车砸中金杖,不偏不倚刺入他的咽喉!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迦罗过了很久才挣扎着坐起身。
在岩石上磨断绳索,她站起来走向马车。黄金杖卡在马车与死者之间,迦罗推了半天也推不动,只能解开马匹,再从车上找来绳索,一头套住马,一头套住车,赶着马才一点点把侧翻的车身拉起来。车下的伙计死状凄惨,瞪大的眼睛分明还不相信这是真的。迦罗拔出他咽喉上的黄金杖,忍不住自心底发出一声冷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真是千古不变的讽刺寓言呢。
擦掉黄金杖沾染的脏血,重新包裹背上身,她又翻出被商人霸占的钱袋,就顺着官道指引的方向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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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迦罗终于看到了听闻里那座叫‘康兹’的城镇,没有城门城墙,充其量只能算是大一点的村落,大概因为是商人集散地,所以才显得特别嘈杂热闹。靠近康兹前,她特意先打发掉坐下马匹,以防有人认出商人的马再惹来麻烦。
马儿顺着道路就自己进了村,而迦罗则绕了个弯,从另一个方向走进去。康兹的确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几乎所有街道都可以称之为市集,街道两旁的茅草屋,门口大多站着招揽生意的伙计,看样子应该都是供来往客商住宿的旅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商人多,所以娼妓也多,街道上随处可见作态风骚的女人,四处叫笑着招揽生意。迦罗忍不住猜想,该不会在这个时代,这是女人唯一可以谋生的职业吧?如此想来,像她这样一个单身女人独自赶路,相貌又与周围人孑然迥异,还真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的确,从进入康兹那一刻,迦罗就成了所有人注视的焦点,人们的窃窃私语让她感到不安,因此当看到一个卖斗篷盖布的商户,她赶紧给自己买了个大斗篷,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天很快就黑了,迦罗打量路边旅店,正考虑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夜,忽然一个满脸皱纹却浓妆艳抹的女人笑嘻嘻走过来:“一个人?来这里讨生活?”
迦罗看了女人一眼,已经明白她口中的‘讨生活’指的是什么,冷淡回应:“不是,路过而已!”
女人笑得愈加殷勤,上上下下打量她:“女人嘛,在哪里讨生活还不都一样?我叫阿扎提,这条街上的人都叫我扎提阿妈,怎样?要不要到我店里去?凭你这一身细皮嫩肉,我保证你会是这里赚钱最多的姑娘。”
迦罗听不下去,侧身绕开她,谁知皮条老妈居然上手就要来拉。
“别碰我!”
一声厉喝,直把皮条老妈吓了一跳:“凶什么?好心收留你……”
“说了路过听不懂吗?”
迦罗实在不想搭理她,自去寻找旅店。取中原则,她找了一家不算太热闹也不算太冷清的店面,问老板有没有单间,老板却好像从来就没听过什么叫‘单间’。这种招揽过路商人的旅店,都是席地而睡大铺通床。迦罗向内一张望,满屋都是脏兮兮的男人。天哪,要她和这么多男人挤在一起……
她彻底打消住店的念头,转身要走,却忽然就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几个巡街官吏模样的人围在中间。几个人看着她,一脸贼兮兮的笑容分明不怀好意。
“刚听扎提阿妈说来了个单身女人,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喂,你是干什么的?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又准备到哪里去?”
巡吏的问话让迦罗一惊,却只能应对:“从古实人的聚集地来,路上和队伍失散了,正准备去找他们。”
巡吏都笑起来:“原来是走丢的,哈哈,身边没有男人一定很害怕吧?”
迦罗不吭声,几个人笑得越来越放肆,一人绕到身后,忽然伸出狼手。
“干什么?!”
迦罗勃然变色,一甩斗篷狠狠将骚扰者推出去,几个人眼看碰上不识相的主,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你这女人胆子不小啊,哼,看你形迹可疑,别是什么逃跑的姬妾奴隶,走!到我们长官面前问话去!”
迦罗气得磨牙,却只能忍气分辩:“我不是什么逃跑的姬妾奴隶,是在杂耍团卖艺为生,如今不过是和车队走散了,还请不要误会。”
眼看她服软,几个巡吏再度笑起来:“是不是,走一趟怕什么?放心,像你这么嫩的姑娘,问清楚了,谁又舍得难为你?”
忽然一个人就从身后扑上来抱她,迦罗又惊又怒,一低头忽然看到动粗者腰上的佩刀,霍然拔刀就抵上他的脖子。
这一举动把所有人吓了一跳,动粗者立刻放开手,迦罗却丝毫没有把刀拿开的意思,冷冷的说:“单身女子行路,这种事又岂会第一次碰到?想知道我通常都是怎样对付的吗?不!我保证你们不想知道!”
“你……你敢威胁官吏?”
迦罗笑笑说:“怎么是威胁?只是现在天都黑了,我不相信你们的长官大人还会继续办公,所以啊,想问话可以,明日请早!这样说不知几位同不同意?”
刀架在脖子上,不同意也得同意:“好……就明天一早,放下刀!”
迦罗很配合的放下刀,远远退出几步却无意归还,横刀当胸,冷声警告:“明天清晨再来取,我等着!问心无愧,哼,别说是你们的长官大人,随便谁再来问话,本小姐都必当奉陪,这样可满意了么?”
眼看她摆出拼命的架势,几个巡吏互看几眼,最终只能灰溜溜的跑走。
其实迦罗早已吓得心惊肉跳,她当然不可能真的等到明早,只是暗自希望他们是名副其实的蠢货会信以为真。慌乱中跑上街,四处打量,一转头忽然看到那匹商人的马还在四处游荡,她此刻再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牵马过来,然后进店向老板购买干粮食水准备上路。
一切安置妥当,就在她准备翻身上马的时刻,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一股浓烈气息钻入口鼻,迦罗的意识在转瞬间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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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娘们,敢和官爷逞凶斗狠?!分明就是活腻了!”
几个巡吏去而复返,他们这辈子何曾吃过这种鳖?几个大男人想吃一个女人,最后居然被逼得用迷药才能搞定,想起来都让人火大!
几个人直接把迦罗抬进阿扎提的娼寮,恶狠狠对天发誓:“老子今天不玩死你,就他妈不叫男人!”
第一个扑上来的正是那个被夺刀架脖子的倒霉蛋,他一把掀开斗篷,正要撕衣服,谁知却忽然被一只手钳住手腕!‘咔嚓’一声,手腕应声而断,倒霉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迦罗在惨叫声中坐起身,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知道么,对我用迷药,是你此生犯下的最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