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声音冷峻:“这些年,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即使今后,我也打算把你们当作家人供养终身,可是,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走吧!各回娘家,嫁娶由人,天亮就走!”
三个妻子当即嚎啕大哭起来:“不要啊夫君,我们知错了,今后……”
“没有今后了,出去!”
拉美西斯的声音不容置疑,闯了大祸的妻子匍匐在地,除了嘶声哭求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们太了解这位夫君,一旦他做出决定……不!不可以啊,真要被赶回娘家,这种蒙羞的女儿也会被立刻扫地出门,到那时她们除了去跳尼罗河,哪里还有活路。
正自不可开交时,老妇缓缓走进来:“多大的事就闹成这样,当心吓到孩子。”
老妇看向媳妇,叹息道:“早听一句劝告何至于此,还不快出去?”
可是频临‘绝地’的怨妇哪里肯走,只是一迭声的恳求婆婆帮忙求情。
老妇皱眉道:“好了,一句气话也当真,这件事由我作主,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赶快去照顾孩子吧。”
打发掉闯祸儿媳,她才看向气头上的儿子:“别怪我干涉你,驱逐没有犯错的妻子,只会让你受人指责。”
拉美西斯不吭声,老妇拉着他坐下,温言道:“关于那个合琪娜,我也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我不知道她有什么魔力竟能俘获你的心,但是,立意娶她为妻,你真的想好了吗?”
拉美西斯看向母亲:“什么意思?”
老妇微微一笑:“埃及汇聚天下奴隶,可是我却从未见过像她这般相貌的种族,如果说她不属于这地上任何一国一族,想来也算贴切;还有那个侍卫,他倒是一眼能看出来历,他是赫梯人!但绝不是普通的赫梯人!那种训练有素的作风分明出自军队,而且,从衣食起居的习惯、待人接物的气派,恐怕官阶也未必在你之下!而能被他服侍的女人……再加之你对她的来历讳莫如深,又严令家人不准外传,所有这些综合在一起,如果我还猜不出她是谁,也就妄为你的母亲了。”
拉美西斯无言以对,老妇一字一句说:“这不是一个能轻易收归门下的女人,她所牵扯的人和事,随便哪一件,揪出来都是天翻地覆!所以我要问你,立意娶她为妻,你……真的想好了吗?”
拉美西斯看着母亲,同样一字一句的回答:“是,我想好了!无论什么样的人和事,我都会奉陪到底。”
沉默良久,老妇露出一抹温柔笑容:“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尽管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吧。就像从前一样,无论有什么结果,我也都会和你一起,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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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埃及狼的雷霆之怒,迦罗听说实在要奉上毫不留情的嘲讽:“天呐,原来这就是你作为丈夫的责任心,有了这种前车之鉴,恐怕是个女人都不敢再委身于你吧。要是哪天又蹦出第二只、第三只、乃至第N只野猫……下堂妇至少还有娘家回呢,我又该往哪里去?”
拉美西斯一愣,等等,这种说法……和从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没错!这分明是在担心以后啊!那岂非就意味着……已经不是完全不想,而是……有点顾虑!
想到这一层他简直要大笑,却努力克制自己保持严肃:“你在害怕什么?你不相信我对神明的起誓吗?只要你嫁给我,无论今生来世,我拉美西斯的妻子永远只有你一个。”
迦罗抱之冷笑:“事实摆在眼前,你对妻子的态度,又怎敢让人相信你。”
埃及狼急切起来:“那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迦罗一声叹息:“都是女人,知道吗,我实在很理解你的妻子们是什么心情。还说什么今后只当作家人,是家人,但首先是女人!年纪轻轻、美貌出众,难不成你是打算让人家从现在开始守活寡?这也未免太混帐了吧。”
拉美西斯被噎住了,迦罗伸手戳上他的心口,悠然笑说:“这三个妻子呢,公平一点说也是很多年前的履历,跟我实在没啥关系,我也没理由用这件事来指责你。不过呢,如果真想让我欣赏你,是不是也该让我先看到你作为丈夫的责任心?”
拉美西斯听出了意思:“怎么看?”
她说:“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需要男人,同样都是天经地义。应该履行的义务,你没道理单方面终止啊,这年头女人已经够没地位了,如果再没有男人疼男人爱,啧啧啧,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知道吗,你如今怎样对待她们,我才相信你今后会怎样对待我。譬如说,在公务之余,你会不会拿出时间来陪老婆;是把人整天关在家里呢,还是能慷慨作陪,与家人一道出去玩,就像尼罗河的船之旅那样。”
拉美西斯瞠目结舌,什么意思?难道让她点头的条件,竟是要以现在的老婆做范本?卿卿我我、肉麻兮兮,还要一起陪着出去玩?没搞错吧?
迦罗眨眨眼:“你做不到?那就只能很抱歉的说,我实在没胆量步入怨妇后尘了。”
拉美西斯鼻子都快气歪了:“你是在故意试探我吗?”
迦罗一脸无辜:“怎么会,我明明是在说真心话啊,怎么?轮到你不敢相信了?”
气!咬牙切齿的气!但却天杀的让他更想拥有她!不是吗,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除了这只野猫还有谁能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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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让三个妻子做梦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夫君的态度突然180度大回转,这还不算,他竟然说……竟然说要带着全家游河观光?!天哪!自从嫁进大将军府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事,这确定不是在做梦吗?
女眷宅院一下子沸腾起来,装点那艘最大最豪华的太阳船,翻出最漂亮的首饰衣裙试了又试,烘烤夫君孩子最爱的美食,为这一趟千载难逢的出游,女眷们兴奋到通宵不眠,真到出门那一天,叽叽喳喳简直把整座府邸都要吵翻了。
不用说,这全是婆母大人的绝世功劳,因此虽然老妇一再推却,三个媳妇却无论如何也要拉上当家主母一起去,本来嘛,夫君已经明里暗里授意,这一趟若敢忘了婆婆,那可就是存心和今后的幸福过不去了。
太阳船即将启程时,一家之主还赖在野猫房间不走。
“你确定不想一起去?”
迦罗只管摆弄猫咪,不冷不热的回应:“你忘了,我最讨厌和女眷相处。”
拉美西斯抢过猫咪扔下地,不准她这样忽视自己:“你不是想看吗?看我的责任心,不去又怎能看到?”
她却说:“女人的心情都写在脸上,开不开心,回来一看谁会不知道呢?”
“都写在脸上?”
这种说辞让他玩味,拉美西斯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语气轻声问她:“那你呢?你的心情为什么藏得这么深?为什么都不肯让人看明白?”
“我有吗?”
拉美西斯笑了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怕你会无聊。”
迦罗故意挑衅:“怎么会,有裘德作陪,我想无聊都难呢。”
拉美西斯冷冷看向那个碍事的家伙:“小心,别让我真把他列为对手,否则,他会死得很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