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罗说:“我只想做一回导游,请你参观一下这座神殿。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受。”
霍顿低声道:“大姐,不能去,当心有埋伏。”
迦罗听到了,笑笑说:“放眼所及处,是不是有埋伏,难道还没侦查清楚吗?”
红婴面无表情,心中忍不住疑惑起来,怎么回事?见面即交锋,这印象中平庸到一无是处的女人,为何竟让她感觉吃不透?沉默片刻,她说:“好啊,既然是大名鼎鼎的阿丽娜发出邀请,我又怎能不接受?”
她向她伸出手,带着些许轻蔑的冷笑说:“想做向导就过来吧,我们一起参观神殿。”
不顾身边人的阻拦,迦罗策马走向她,手拉手的时刻,红婴猛然将她拽到身边,动作之激烈险些让迦罗从马上摔下来。
“放肆!”
大姐纳岚勃然变色,布赫率众当即拔刀,而这一边,摩苏尔部众早已眼疾手快将迦罗呼啦啦围进阵营。迦罗制止大姐等人的激动,看看红婴紧抓不放的手,笑说:“这下放心了?那还等什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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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中的风神殿,绚丽夺目的星星池,走进来的人无不在第一时间就被这极度华美的殿宇震撼心灵。当摩苏尔部众都看到忘神时,迦罗骤然切入正题,开口对红婴说:“好好观赏一番,算是我尽到地主之谊,看过以后就赶快回家去吧,这里,已经注定不会属于你。”
红婴发出冷冷轻蔑的笑:“回家?当然,我们的确是要回家了——这里,哈尔帕!本来就是我们的家!”
迦罗仰望黄金壁画,喃喃道:“只能说,曾经是。你想过一个问题么?这里不仅是你们曾经的家园,也是神人卡比拉出生的故乡,衡量他对巴比伦的意义、对前代国王尼布凯伦萨的意义,你不觉得奇怪吗?当面临战乱危局,为何是这片土地首先被割让出去?”
红婴冷冷道:“这个问题你只能去问那个老头子,可惜啊,他已经死了,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上,或许,这就是报应吧!”
迦罗转头看着她:“你的父亲……那个……对,哈尔帕领主,撒达斯·安拉·尼布凯伦萨,告诉我,你为你的父亲感到冤屈吗?”
红婴仿佛被刺痛伤口,大声道:“我的父王哥哥蒙冤枉死,世人皆知的事实还用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迦罗微微一笑:“那你知不知道,在你父亲还没有失去这块领地的时候,他曾经来过这里!深夜孤身前来,专程造访卡比拉。”
此言一出不仅是红婴,身边许多当年哈尔帕领主的旧部全都露出惊讶表情。
红婴眉头紧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会知道我父王的事?”
迦罗淡然回应:“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看见了,他在这座神殿里展露的不可告人的野心,还有因这野心招致的灾祸!知道吗,沦丧家园,正是你的父亲亲手埋下的种子!”
红婴瞪大眼睛,下一刻就是难以言说的愤怒:“胡说八道!想要诋毁我的父王,你的做法也未免太可笑了!领地沦丧至今也有十五六年,这座神殿离奇消失更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你知道?你看到?你在开什么玩笑?”
迦罗欣然点头:“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算一算,你……应该也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屁孩呢。但它的的确确就在这里发生,无可置疑。”
听她越说越离谱,红婴简直都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了。
迦罗叹息道:“我知道解释不清,所以,还是你自己看吧。”
说着,她拔下发簪,刺破手指,合着指尖鲜血就摁上红婴的眉心。
“曾经发生过的往事,用你自己的眼睛,仔细看清楚吧。”
手指触碰眉心,立刻就有清晰影像映入脑海。红婴一下子瞪大眼睛,父亲?她……竟看到了阔别多年的父亲!
深夜孤身造访,褪去披风,正当壮年的哈尔帕领主对祭司说明来意。
“卡比拉,我专程前来,是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年轻的祭司冷漠回应:“撒达斯·安拉·尼布凯伦撒,何必说这么多,你还没有走进神殿,你的心思就已经在我眼前。你是国王陛下的亲弟弟,看在这份情面上,我奉劝你一句,好好守住哈尔帕这块领地吧,不要给自己徒招灾祸。”
父亲哈哈大笑,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寒恶毒:“卡比拉,你我都很清楚那场祭礼意味着什么,告诉我,对国王交付的使命,你真的有决心去完成吗?你已经注定要背叛他!而我,只是适时的为你提供了一条退路!为我效命,除去这个昏庸无能的废物,你应该能看清谁来做王才能做得更好!”
红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父亲……他……
“撒达斯·安拉·尼布凯伦撒,你的想法非常危险。它会给你……不,是给你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你和你的子嗣将因此死无葬身之地,而这全地的百姓也会被无情的驱逐和遗弃,现在安居城中的人,有生之年将再没有谁能重回故乡哈尔帕!”
“不——!!!!”
红婴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快要窒息。她惊恐的神情吓坏身边人,霍顿第一个扑上来:“大姐,你怎么了。”
摩苏尔的人动,大姐布赫随之而动,霍然抽刀两相对峙:“站住!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我们不客气!”
两个当事者对身边一切充耳不闻,红婴满面惊恐,整个人都如同是被一种彻骨的恐惧深深包围,忽然一声凄厉尖叫,红婴恸哭着瘫倒在地,怎么会这样?不!她不相信!宁死都不相信啊!
迦罗声音冷峻:“听清楚了?这不是诅咒,是预言!是卡比拉看透人心给出的论断!你们沦丧家园所承受的一切苦楚,都是被你父亲的野心所累!是他亲手埋下的种子,才让你们断送未来!”
她一字一句的提醒红婴:“‘现在安居城中的人,有生之年将再没有谁能重回故乡哈尔帕!’——卡比拉的预言无可更改,你不相信吗?”
红婴擦掉眼泪站起身,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直勾勾瞪着迦罗的眼神,愤怒、绝望、悲伤,还有更多用言语无法说清的东西烧灼心房。
“无可更改?看清楚,我们已经回来了!重夺家园,没有人能再让我们离开!”
迦罗笑了,碧绿色的眼神中透出锋利冷峻的光:“也请你看清楚,你还没有走进哈尔帕!纵然近在咫尺,却不可能会有机会走进去,你不相信吗?”
红婴毫不客气回敬挑衅,冷笑道:“要阻挡我的脚步,好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迦罗又笑了:“既然你不信,那好吧,我就请你再看清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