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方然坐在窗旁,脸朝着窗外,看着外面风起云涌,暗沉无色,情势似乎没有减退。
骆新看着她的手一直转着桌上的玻璃杯,合上菜单后便递给了服务员。他静静的望着方然的侧脸,真实的让他有些错愕。这些年他无数次在梦里看到她,她总是微微笑着,不对他说一句话。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白开水,尽力让自己看上去轻松,“早上看新闻,说是千年难遇的景象。”
方然笑了笑,抽回思绪看着骆新道:“千年难遇的事多了去了。”她说完,又忍不住的笑了。
“笑什么?”
“想笑就笑呗,也觉得奇怪,你突然就出现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中药店?有人看中医吗?”方然好奇的看着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恐怕只有她会觉得今天只是巧合而已。
“上上个礼拜一回来的,之前在办房产手续,所以到现在才联系你,我听这边的同事说这家中药店有些年代了,因为这几天有些轻微的胃痛,所以来看看。”骆新笑着一一回答她的问题,停了一下,他又说道:“你爸的头痛好些了吗?”
方然耸耸肩,“还是老样子,得靠下针才会觉得好些。”说完,服务员已将熟食酒水送了上来,利索的上完菜,倒好酒便静候在一旁。方然低头要吃时,突然发现碟子上的熟食有不少的葱花,她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她叫服务员时,骆新已经起身将他的食物替换给她,虽然是一样的,可口味不同,做法和配料也会有差异。
方然微楞了一下,抬眼盯着他,可骆新若无其事地冲她笑笑,“你这不吃葱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这句无关痛痒的话听在方然心里,却如同一根利刺扎着她的心,这副场景似曾相识,上学那会骆新发现她不吃葱的怪毛病,经常拿这句话来挤兑她。
骆新其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他知道方然此刻在想什么,而她想的却正是彼此都不愿提起的,于是他只能强装若无其事问着方然这些年的近况,好在方然不是那种刻薄怨恨的人。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彼此的生活,欢声笑语洋溢不断,却也感慨着身边慢慢流失的朋友。一顿饭下来,方然脸都笑僵了,她虽然觉得自己是个话唠,可是跟掰了的前男友再见面还聊得这么忘怀的,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缺心眼。而更重要的事是她无意之间看到骆新的手上没有戴婚戒,连一点痕迹都没有,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问题。
趁着服务员收拾完餐具离开后,方然想也没想就问:“你老婆没跟你回国?”话一说完,方然就后悔了,真想抽自己一耳刮子。
骆新沉默了一会,眼中有些哀伤,“她已经去世五年多了。”
五年多,骆新去国外也正好五年多,那这就意味着他们结婚不久她就死了。一股剧烈的惊愕冲击着方然,她下意识的侧过头去,她突然不想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想和骆新继续这个话题。一下子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五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却足以让一个人刻意的改变生活、面容,甚至是性格。方然从前看电视剧里的惊天爱情时,总觉得有些夸张,里面的爱情总是持续的令人咂舌的时间,即使是一方遭遇意外身亡或是分手离开,这些人对感情的忠诚总是能达到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方然为此每每感到困惑,难道单靠一段回忆就能让人忠诚这么久吗?可是自从她和骆新分手后,她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不愿意,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他。
“篮子。”骆新的声音有些低沉,“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哪来的话,我要是还怪你,那我不就是自找罪受吗?况且我也没有权利决定你的选择,我不是自私的人。”
“你……”骆新迟疑的看着她,她说这些话让他心情突然变得沉重和不安。
方然挑挑眉,示意他把话说完。
“对不起,我以为去了国外就能解决一些事情,我以为我当初跟你分手而不做解释是对的,我以为我可以解决所有事情。篮子……”
方然打断他的话头,说:“骆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后是不需要解释的,世界上也不存在你不说我就懂。我现在一个人过得也挺好,我不想问你为什么回来,也不愿意再抓着以前的事情。我们从高二到大学四年,你自己算算,凭什么?”方然平静的心回想起那些痴心付出的六年而激动起来。
“我回来是因为我还爱你。”骆新真诚而坚定的语气让方然的心猛的一揪,刚才逼退的泪水失控的落下。
“我错过一次,却足以让我悔恨一生。这几年我不敢回来,不敢回来找你,可我最终没有忍住。篮子,我们结婚好不好?把我们没有走完的路一直走下去,好不好?”骆新用几近恳求的目光望着方然,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古老的戒指递过去,满脸期盼。
方然的呼吸加快的有些难过,她看着这枚戒指,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大学时她和骆新去过新西兰,这枚戒指是一位新西兰士兵参加二战时留给他未婚妻的唯一遗物,他战死后,那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一生未嫁。方然低了低头,内心激励的挣扎着,可最终她什么话都没有说,拿起包就走。
骆新瞬间红了眼眶,心如刀剜般,却也最快速度追出大门,一把拽住疾步而走的方然。
方然转身推了他一下,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有些愤然的等着骆新。
骆新紧紧地拽着她,也红着眼睛,却倔强地不肯松手,也不说话,望着方然的眼里尽是无助。以前读书时,两人要是吵得凶了,骆新都会这样拽着她不准她走,也不再跟她顶嘴,直到她气消为止。而咖啡厅的服务员拿着菜单和POS机及站在门口,犹豫着不敢上前去。
“你太过分了。”方然带着哭腔说得哽咽。她用力地推开骆新的手。转身离开。
骆新僵在原地,想上去拉住她,可再也没有勇气迈出一步,双脚生了根似的挪不动,直到服务员上来,他才默默的挤出一个苦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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