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经意喊了一声,整个人都拄在剑柄上,那大剑深深的嵌入地板,已没了剑锋。
方悦吓坏了,赶忙向前询问。栾如玉惨然一笑,只说自己用力过猛,动了旧伤。方悦赶紧着搀扶栾如玉回去。但众人都是没动,像是呆子一般,一旁看着。
这等景色,谁也不乐意打扰。这等没事,谁都希望能成。那柳若安则是喝着闷酒,哼着小曲,后来经音乐大师石四城编纂成曲,唤作《思兰曲》,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那常思勉走向前来,手里拿着酒杯。旁边跟着公子无邪,在柳若安两边坐下。
柳若安忍不住自嘲:“一个是陈国的王,一个是卫国的将军,放在哪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有我一个是簇兰镇的镇长,放在哪里不被人看重。”
陈王无邪一笑:“话不能这么讲,我能登上陈王的王位,还是肇始于你。你是有功之人,自然要敬你一杯。”
两人各自喝了一碗酒,那常思勉道:“这陈、卫两国交兵数十年,今日得以解决,未尝没有柳镇长的功劳。我替卫国百姓,敬你一杯。”
那柳若安又将一杯下肚,却是摆手:“就此打住吧,你们找得理由再是冠冕堂皇,我也不肯再喝了。若是再喝,就要醉了,万一掉进粪坑,你们两个谁来负责?”
三人都是大笑,可笑时,却有一士卒来报:“前陈王在狱中上吊自杀。”三人的脸色瞬间变冷,同时立起来,赶到监狱。
那驻颜楼的其他官员,见到三位离席,纷纷询问缘故,可得到的回答都是无可奉告。陈国的官吏倒是放得开,道:“管他发生了什么,我们只要喝酒吃肉,叙叙友情,便比什么也重要。
另说三人来到监狱,却见里面灯火通明,虽说是监狱,可地板也是干净非常。那隔间里都是棉被棉褥,桌子板凳,样样俱全。
这乃是陈国高级牢房,便是那牢头史烨,也身居亚卿,上至王子王孙,下到贩夫走卒,没一个敢和这牢头硬碰的。
三人见到那前陈王,已从悬梁上解下,平躺在青砖铺就的床铺上,神色安详,似对这世间并无眷恋。看守的狱吏、牢头都是垂手而立,面有惶恐之色,生怕因此事情掉了脑袋。
常思勉斥道:“这光线充足,人手齐全,怎么会没人发现他上吊?难不成你们都是聋子,瞎子?”
那牢头史烨道:“我那时正在教训一个渎职的司空,还没有训得痛快,便有人来报,这陈王奢已是死了。按理说上吊是需些时间,可听亲眼目睹的狱卒说,他是一触即死,好似这绫带上有什么毒汁毒液,将他药死了。”
常思勉便让狱卒将白绫拿来,用手触摸,能感受到上面的繁复的纹络。可见编制这绫带的定是心灵手巧之人。
陈王无邪拿过来看时,似是相识,可存在飘渺之中,便是着意想象,也抓取不到。柳若安见他陷入凝思,便是问到道:“从陈王神色来看,这绫带似有故事。可否讲出来听听?”
陈王无邪一笑,却道:“这里空气含混,并不是讲故事的好地方。只是他死得太过蹊跷,合该剖视查检。”便狱卒召来仵作,将尸体抬到一宽阔处,生得腥臭四散,令监牢站不得人。
那仵作打死也不敢想象,竟要解剖先王尸身。不知这是一等幸运,还是一等祸事。当下额头冒汗,也不顾被人追杀之苦,拿起锋刀利刃,刺进肌肤,开始解剖。
彼时天色漆黑,陈王命士兵举着松明,虽比不上白日,可比十五的皎月明亮许多。陈王无邪未曾上过战场,也不曾进入厨房。看不得这等血腥事,便干笑一声,迈步离去,只等着仵作将结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