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从城头也找不见廷钰哥哥了,这个少年又不待见她,言语之间净是挖苦,她待在那里也是多余。
可是少年却从身后拉住她的胳膊,狠狠一拽把她扯了回去,用力太大还没等她停稳就松了手,她向后一个趔趄摔倒在了瞭望台上,右手的掌心擦破了皮,疼的她呲牙。
“喂,你可别装,我又没故意推到你。”少年仍旧直挺着身体高高站立,可是神色之间有点强作镇定。
她捏着右手,坐在地上没有起身,疼痛刺激到了她的泪腺,眼泪花不受控制的就涌上了眼眶。
“你...你...你不是要哭了吧?”廷皓见她不吭声,又往她身边蹭了蹭,斜眼看她。右手手掌还真擦破了皮。
“给,这个是三哥让我拿给你的,他说让你每天都带着,等他回来了要亲手还给他。”廷皓弯腰将一个锦盒扔到她的腿上,又快速的站起来直挺挺的站在她的面前。
“真是个麻烦精。”廷皓对她投过去一记白眼,转身下了瞭望台。
走出几步以后又回过头来对着她喊了一句:“要是敢告诉我母妃,你就死定了。”
她泪眼汪汪的把锦盒捧在手里,猜想里面会是什么呢?怕她饿死在淑恒宫,把钱留给了她?还是怕她在闯祸给她写了应对的办法在里面?
锦盒里面装的是一个鎏金雕纹的镯子,她把镯子拿出来仔细看了看,镯子上雕的花纹挺奇特的,不是一般的花卉图案,倒像是某种文字。
深宫里面,福命祸命相依相成,恩宠的背面就是无尽的嘲讽和冷漠,她一直觉得自己在静安寺日日听着晨钟暮鼓和宫里的人不一样,她是更加善良,更加有人情味的。
可祸事上了头,她才知道自己就是宫闱千万人里面的一个。她所有的自以为是对她一点帮助都没有,只会把她推向深渊。都是她带着高傲的心放不下的执妄罢了。
祈国入冬以来终于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大雪,她穿着火红的披风黑发飞扬的站在殿外的廊上,冬风卷起雪花落了她满身。
“亦冬,下雪了。”她背身对着寝殿里忙碌的亦冬,站在外头喃喃自语。
“公主,外面冷,进来歇着吧。”亦冬出了寝殿,立在她身后。
“告诉宫里的人今晚不用守夜了,都回去歇着吧。”
她仰起头,瞅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嘴角浮上笑意。这样大的雪,天气又冷,宫里的禁卫最为松懈。
等亦冬去宫人们休息的屋子安排好夜里要注意的问题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脱了大红的披风,穿着一件玄色的斗篷坐在梳妆台前束发,
“公主,今夜天公不作美,出去太危险了。”亦冬上前拉住她梳头的手。
所有的病灶不能只治标不治本,淑恒宫被连累都是她母妃嘉柔皇后的死因引起的。她想让整个淑恒宫脱困就得查明当年冷宫里发生的事情,从事情的起因着手想办法。
解除禁足以后她就日日都在研究宫里的守卫。从淑恒宫去冷宫有两条路,一条是顺着链接各个宫殿的长街走,可是过了子时,长街就会关闭,就算是进了长街,也不可能出的去。
还有一条路是淑恒宫后院连接着尚宫局的小道,夜晚虽然不会关闭,但是巡视的非常紧,一个时辰换一次人。过一会就是三更天了,守卫会轮换,今夜初雪,天寒地冻禁卫军也会松懈,尚宫局在各宫往来的宫人过了子时才会休息,地上的脚印需要半个时辰才会被完全掩盖,她的脚印踏在宫人的脚印间也不会引起怀疑,这是出去最好的时机。
“亦冬,错过了今夜到了雪天守卫的人数时间都会变动,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说着,拿起梳妆盒里的玉簪将头发悉数簮了起来。
“那我跟公主一起去,我绝不能让公主再陷入无助的境地”亦冬说着跑到屏风外面的榻上取进来一个包袱,打开包袱就开始换黑色的紧口夜行衣。
“傻亦冬,跟着我让你吃苦了。”她看着匆匆换衣服的亦冬,感激之心不知该如何表达。
亦冬在尚阳宫里的时候会被欺负饿肚子,日子虽然难过,可现在跟着她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蛰伏在黑暗里的利爪无法直接杀死她,可是却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伤的伤痕累累。
果然,一切都如她所料,她们很顺利的就到了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