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与澈,你这么闲怎么不去把谢家公司好好发展,到时候攀上靳家也不至于说是你们卖女儿的结果啊?”谢尔音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谢与澈一噎,不屑地道:“卖女儿?你也不看看自己值不值这么多钱……”
“我是希望自己不值的,然而事与愿违,你也总是口是心非。”谢尔音回嘴。
谢与澈和谢尔音的关系从小到大都处于一种很微妙的恶性循环之中,谢尔音真正开始反击的时候,谢与澈多半是撑不了几个回合的,唯一能够伤到谢尔音的,也就是那份带着谢家长子和继承人嘴脸的不屑。
这份不屑清晰地让谢尔音意识到自己和谢家什么关系都没有,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谢尔音,她不过是谢家的一枚棋子,不仅仅是长辈对她鄙夷和讽刺,就连低于她辈分的人,也是随时都拥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谢与澈开口道:“我什么时候口是心非?我告诉你,我嘴上说的什么就是什么,看来爸妈说的还都是对的,你就是自作聪明地用自己的世界去理解别人的……”
“对,我自作,你聪明。等你断奶之后,姐姐会好好送上祝福。”谢尔音转身就走,没有给谢与澈任何反驳的机会。
谢与澈在身后摔了什么,哐当一声,谢尔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她背着灯光一步一步,身上的重压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现在的情绪变化。
不止是愤怒,她清楚。
思维突然开始无比清晰,回忆追溯到了靳息尧第一次在谢家门口和她谈判,上扬的嘴角和琥珀色的瞳孔仿佛就在眼前浮现……第二次他踏着灯光而来,身后宴会欢声笑语,他语声淡淡将谢厉扬起的巴掌阻在空中,遍地咖啡香……第三次,骚乱的人群中破门而入的颀长身影,她被护在身后,只看得见光影变幻中他宽厚的背影……
要说不震颤,是假的。要说没感觉,也是假的。
她开始意识到领证这么久以来,虽然是隐婚,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靳息尧的任何父母,她所知道的和靳息尧的关系最亲近的人,应该是今天莫名其妙从谢与澈口中冒出的那个人名了。
心里突然一沉,谢尔音一愣,站在了酒吧的门口。
外面的风十分大,扑在谢尔音的脸上,她从心底里升腾起了一阵寒意。
刚才那一丝失落……如果她没有捕捉错误,是真的存在过的。
谢尔音立刻摇了摇头,眼神顿时在风中清冷许多。她一直以来对任何事情都能保持冷静的分析,即使是现在这个状态也是一样。她清楚自己不能有任何方向上的偏移——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就这么简单。
她定了定心神之后,拖着施楚今的身子上了一辆出租车。
半个小时之后,到达了施楚今的公寓。
谢尔音付了车钱,艰难地扛着施楚今上了楼,靠在电梯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施楚今刚才说的那一句话。
她缓缓转头,借着灯光看着施楚今十分安静的测验。施楚今喝了酒之后,话总是不多的,要么就是倒头就睡,要么就是恍恍惚惚地坐着沉默,刚才那一句问语,恐怕也是深藏在她内心最深处的话了。
施楚今突然动了一下,皱着眉头,嘟喃了一声。
谢尔音开口道:“楚今?”
“嗯……”施楚今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句。
电梯门开了,但是谢尔音没有走进去,伸手按着电梯门的开关,转头轻声问了一句:“你刚才说,让我把谁……让给你?”
在酒吧里不好问出口的句子,在这里终于有了问出口的条件。
如果真的是施楚今深藏而又不敢说出来的,听起来还有一个挺厉害的情敌,到时候她和冉心娆出马,应该也是可以帮上一些忙的,以施楚今的性子,这辈子应该都会憋着不去告白。
“嗯……”施楚今缓缓开口,紧咬牙关,眉头紧蹙,似乎是沉浸在一个不太愉快的梦境里。
“不想说是吗?”谢尔音轻声道,伸手将施楚今抱进了电梯,“那就不说。”
施楚今突然开口:“为什么……”
谢尔音没有再问,她知道一个人在酒醉状态中都深藏着的秘密,是不能轻易去探究的。她不想,也没有这个权利,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将施楚今送回去之后,谢尔音揉着自己酸胀的手臂,走向了小区门口,拦下了出租车后往自己家去了。
谢尔音到家时,正好接到了冉心娆的电话,她一点开接通,就听见冉心娆的嗓门粗犷地吼了起来。
“谢大卷子!你在家不?!”冉心娆愉悦道:“我来串门了,顺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哈哈哈哈……”
这个世界上能把她的坏消息当笑话来看的,也就冉心娆一人。
谢尔音叹口气道:“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