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尔音倒是不太在意,挥了挥手道:“没什么大事。”
一阵沉默。
聂流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他和谢尔音那些可以轻松打骂的时光似乎已经回不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突然多出来一个人,猝不及防,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然后他就看着谢尔音一点一点偏离了轨道,一点一点,从他的身边离开,从他的世界剥离……
“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他终于开口,问了出来。
谢尔音一滞,转头看了聂流一眼,灯光昏暗,她几乎看不清聂流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是透过空气中浓浓的情绪,她可以感受到聂流并不开心。
“我……”
“为什么不从他身边离开?不过是一个联姻而已,似乎比我想象中和你口中解释的要重要,是不是?”
“我……”谢尔音两次“我”字,都没有办法自圆其说。她甚至都说不下去。
聂流是她很重要的朋友,她不能撒谎,也找不出别的理由。
“抱歉。”她开口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东西道歉。
“抱歉?”聂流转头,“小卷毛,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说这个的地步了?”
“不是……”谢尔音深吸一口气,头从低着的状态一直到缓缓扬了起来,盯着黑暗中聂流的脸,声音十分坚定:“我骗不了你,我连我自己都骗不了。我现在离不开了,这一切我都心甘情愿了,你……明白吗?”
离不开了?心甘情愿?
他明白,但是此刻最不想要理解的,就是这几个字。
聂流抿着唇,不语。
谢尔音继续道:“我也一直在说服自己只是幻觉,只要这个婚姻结束,我就可以恢复原先的自由的状态。但是聂流,一个人的自由是灵魂的自由,如果灵魂中有了什么牵绊,是不是就没有办法再继续自由下去了?”
聂流的手指一动,狐狸眼上扬,微漾。
“所以抱歉,我想说的是我……爱上他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只知道自己欠着聂流一个解释,心底里总归是愧疚的。
脚步声突然近了。
谢尔音的耳朵一动,转头,看向了此刻已经离她不过两米远的人。
靳息尧。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听了多少?
谢尔音的眼睛渐渐睁大,全身都紧张了起来。
靳息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谢尔音。
聂流的眼神在谢尔音的脸上停顿了一下,他看见了谢尔音的紧张——这样的情绪,她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
聂流抿了抿唇,转身上车,开动车子,猛加油门。
谢尔音看着车子离开,有些疑惑,不明白又是哪里惹到聂流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
“进去包扎。”靳息尧终于开口,伸手将谢尔音的袖子一拉,往门里走去。
谢尔音跟着他走了两步,乖乖地低头,思绪渐渐放空。
包扎好了之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刚才……”谢尔音想问刚才听见了多少,说出口的话又有些尴尬。
靳息尧半蹲着的姿势没有变,手指也没有从谢尔音的手上离开,“张惠的事情,为什么找了聂流?”
谢尔音努力理解这句话的隐藏含义是“为什么不找我”,一愣。
“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靳息尧继续开口。
谢尔音只觉得脸颊发烫,口干舌燥,“你不要一次性问太多问题,我回答哪一个……”
“后一个。”靳息尧抬头,墨色瞳孔在灯下一晃。
谢尔音抿唇,半晌,“……嗯。”
“爱上是什么感觉?”靳息尧的眼睛盯着谢尔音,强迫她对视。
谢尔音顿时觉得自己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在此刻无所遁形……
但是她仍旧在回答着这个问题,因为她珍惜和靳息尧每一个对话的机会,“在一起的时候想靠近,分开的时候想在一起。”简单两句,解释所有。
靳息尧若有所思地望着地面,突然一笑。
这一个笑容中的含义有些复杂,似无奈,似了然,似顿悟……冰山瞬间融化,整个室内都温暖了几分。
随即谢尔音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声音,“原来如此……谢谢诊断。”
她还没有来得及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就已经贴上了一个唇。
这一次的吻,轻柔得像一个梦境。
靳息尧半蹲着的脚缓缓撑了起来,伸手将谢尔音的腰一搂,地上沙发,眼神一点一点变深,蚕食着谢尔音的瞳孔,一直进入她久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