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沫笑着摆了摆手,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围着茶几边坐下。
一坐下,张蓉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谢尔音笑道:“阿慧不在,让你们白跑一趟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您不需要这么客气。我和阿瑶来主要是为了看望一下您。”谢尔音将水杯捧在手里,微笑着回道。
几人说说笑笑地聊了一些家常,张蓉说着说着突然抹起眼角,哽咽了起来,“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睡觉经常半夜惊醒。做梦梦到阿慧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无论我怎么伸手都够不着她……她说她有事要离开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要我不要想她……”
客厅的灯光有些昏黄,张蓉眼角的褶皱,看起来尤为刺眼。
“小谢。”她忽然喊了谢尔音一声,满脸期待地盯着她,说:“阿沫说阿慧现在是在你手底下办事。你告诉我,她明天能回来见我吗?”
能吗?
谢尔音看着她的那布满皱纹的眼角,一愣。
那些不愿回忆起的记忆,突然间,就闪进了谢尔音的脑海……
母亲抱着她,低声软语地在她的耳畔呢喃……她用她最柔软的唇瓣触碰她的脸颊,说她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为宝贝的女儿……后来呢?
她走了。
无论她怎么哭,怎么求,她都决绝离开,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此后,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母亲”这个名词。
但为什么,在看到张惠母亲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揪痛?
恍惚中,又听见张蓉用近乎哀求的语调问她:“谢秘书,阿惠能回来吗?”
谢尔音突然清醒,目光一转,定在了张蓉的脸上。过了许久,她缓缓吐出一个字:“……能。”
从张惠的家里出来后,谢尔音坐在靳瑶的车上,一路上一言不发,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另一边,张惠家。
赵沫正接着电话,站在张惠的卧室里对着手机另一端说道:“……对,她已经走了……我确定,我看着她走的……行,你赶紧回来吧……阿姨也等你等了很久了。”
在电话快要挂断的时候,赵沫想到什么,问了句:“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谢尔音会来你家,而且看到张阿姨后,会原谅你的呢?”
张惠没有回答赵沫的这个问题。
通话结束后,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临走时,她拿出手机翻找到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谢谢你的提醒,一切顺利。
等屏幕上显示出“发送成功”的提醒后,她的唇角缓缓绽放出一抹笑来,然后将门轻轻阖上,离开。
心里有了一个答案后,谢尔音的心情也跟着稍稍放松了些。
靳瑶将她送到家门口便走了。
回到家,躺在床上。谢尔音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还是有些梦幻。
施楚今怎么会和孟柳心扯到一起?
越想越感到奇怪。
谢尔音坐起身来,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后,给聂流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
聂流懒洋洋的声调传进了她的耳朵,问道:“什么事?”
谢尔音抿了抿唇,“你还记得有一次你给我发的一条短信吗?你让我小心施楚今。我现在想知道原因。”
聂流轻轻一笑,“怎么,你发现了什么端倪?”他的笑声并没有停止,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她这个人,虽然给人的感觉不争不抢,没有城府,但背地里的手段多的去了。”
“她对你做过什么吗?”谢尔音问。不然聂流怎么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听言,聂流笑的更大声了。过了一会儿,笑声停止,他冷哼一声,语带轻蔑地道:“给我下药,想要爬上我的床算不算?”他一顿,又道:“自以为天衣无缝,自作聪明。”
电话挂断后,谢尔音还没有从聂流告诉给她的这个消息中,缓过神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之前聂流没有向她提起过?聂流不说,她可以理解为是他不屑说。
但施楚今呢?一早就认识聂流,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谢尔音在床边坐了很久,像座雕塑般一动不动。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这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显上是施楚今的名字。
她手指僵硬地按下接听键,然后听着听筒里面响起她熟悉无比的女声。
“阿音,你快来酒吧,心娆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