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聂流吗？”靳息尧偏头问她。

谢尔音皱紧眉心，点了点头。

司机认真开着车，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似的，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靳息尧不知为何，突然沉默。

一直到两人快要到达机场时，谢尔音再次接到一个电话，是谢与澈的。

手机另一端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响起谢与澈略有些沙哑的声音：“谢尔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妈出轨的事？？”

他见谢尔音不出声，像是早就想到了她会是这个反应一般，又说道：“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再跟爸提这件事情？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难受吗？”

“这件事你听谁说的？”谢尔音挺直了身体问道。

“我刚刚打电话给聂流，问他要我妈出轨的那些证据……但是你知道他告诉了我什么吗？”谢与澈讽刺地笑了一声，“他说我妈是自作自受，而且你们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是你为了我考虑，才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谢尔音，我需要的不是这些……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他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想要的是家庭和睦，但是你亲手毁掉了……他还告诉我……如果我妈再不停手的话，你们就会把证据全部曝光……谢尔音，你怎么能这么心狠？”

一字一字将谢与澈说的话听清楚，谢尔音声音平静道：“谢与澈，谢家从一开始就没和睦过，不知道是谁给你制造了这种假象。你妈使用过哪些手段，你我都心知肚明。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在被人一再的触犯底线的情况下，反击是必然。麻烦你转告你妈，别太过分，好自为之。”

这次是谢尔音先挂断的电话。

谢与澈坐在客厅的地板上，身体靠着沙发。他的腿边放着几个已经空掉的啤酒瓶，憔悴的模样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

他垂着头盯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愣了半晌才苦笑出声。

去医院看望孟柳心时，谢与澈已经头重脚轻了，微醺。他往医院的大门走去，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孟柳心的病房里，手上还提着一盒水果。

到了孟柳心的病房门口，他伸手将病房推开，往里面望了一眼，看见了正坐着的孟柳心，根本没有任何她在谢厉面前表现出来的苍白和虚弱，一副精神很好的样子，脸色也十分红润。

孟柳心抬头见是他，一愣，“你喝酒了？”

谢与澈闷闷不乐地走了进来，没有说话，将水果一放道：“给你买了点水果，吃吧。”

“你喝什么酒？”孟柳心不满地皱着眉头道：“现在是关键时期，你这样给你爸看见了会怎么说？谢尔音已经将公司都抢过去了，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你就算是做做样子，现在也给我做好起来，想办法把公司给我……”

“公司公司公司，你眼里除了公司，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谢与澈突然抬头，眼里都是血丝，猩红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尤其骇人。

孟柳心一愣，她没有想过谢与澈会反驳她。

随后便是在心里暴起的恼羞成怒。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的意思是我做得不对了是吗？别人欺负你妈，你也跟着他们一起欺负你妈？你现在能耐了是吧？”

“我欺负你？”谢与澈笑了出来，“你已经恶劣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站在你这边，现在也只有我了。”

孟柳心气得满脸通红，胸膛起伏，咬牙道：“你……”

谢与澈借着酒气，想说的话自然而然地就从自己的嘴里蹦出来了，也没有考虑过后果，更没有考虑过孟柳心的所谓面子之类的东西，说出一句之后，其他的也憋不住了，胸腔里沸腾着什么，只想一吐为快。

“我一直都是问心无愧的。”谢与澈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但是妈，人的贪欲是很可怕的，你现在想要得到的东西，统统都是不属于你的，你心里不会有愧吗？想起来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我做错了什么？我这一切还是被逼的？你觉得如果没有谢尔音，我需要去给自己留这些后路吗？如果你再争气点，我需要去和谢厉求得这点家产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钱也被那个王八蛋骗走了，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

“你有时间在这里想着怎么算计别人，不如想想怎么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谢与澈烦躁地道：“也就是你，现在还有空想这些，你知不知道她已经准备把你出轨的证据曝光了，到时候你要怎么收场，你想过吗？”

一阵沉默。

孟柳心在彻底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之后，猛地抬头，“你……你说什么？”

一瞬间，思绪万千。

谢尔音准备曝光了？她真的做绝了？

孟柳心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她知道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带来的后果，也知道一旦曝光了，造成的结果将是不可逆的，到时候……

谢与澈看着孟柳心发白的嘴唇，眉心一蹙，也跟着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