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漆大门有点斑驳陆离,留下点点岁月痕迹。
祠堂规模并不大,但也足够容下全村人开席入座。
叶子和帕克一踏进大门,立马被里面的热闹场面深深吸引往。
只见从门口沿着回廊一张条桌接着一张,一直连到祠堂正堂,除了中间留了一米左右的通道,两侧全是酒席,上面摆着大碗的鱼和肉,基本上没有什么青菜。
这就是合拢宴,每家从自己家里做上一个菜,这个年头不再是改革开放之前,饭都吃不饱。
谁家还不尽力将自己家最拿手和最拿得上台面的菜参加合拢宴。
更主要是图个高兴,这么大规模的合拢宴,在村子里两三年也不一定遇上一回。
桌上大碗的肉,多是各家珍藏大半年的湖南腊肉,桌上的鱼那更有腌制七八年的专招待贵客的生鱼。
里面唱完落坐歌后,大家陆陆续续走进祠堂。
两边人挨着人,大家兴致勃勃的一边忙碌着整理酒席,一边大声的相互交谈着,嬉笑着。
其乐融融,叶子忽然想起这个词来。
“大家静一静。”四队刚刚当选的新队长扯着嗓子喊道。
过了好一会,大家才慢慢不再说话,静听老村长说话。
老村长和叶子及县里几个领导,还有吴家老爹几个村子头面人物,自是坐正席。
今天不是马氏祭祖,所以吴家老侈以及楷、龙山等外姓才能以嘉宾身份参加合拢宴。
楷和龙山自觉的在厢侧席上坐下。
“你怎么认识他们的?”楷低下头轻声问龙山。
“车上认识的。”龙山简单的将认识叶子和帕克的过程说了一下。
“有人跟踪他们?”楷两眼精光一闪,龙山知道楷碰到关键问题时总是这样两眼放光。
“是的,有好几个人跟踪他们俩。”
“你是说他们到这儿来不是简单的寻根认祖?”
“是的,只是目前无法判断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两人说完向正席看了看。
叶子也正朝他们看过来。
叶子落坐后就在找楷,却发现他正和龙山低头交头结耳的说着什么。
“男人在一起准没好事。”叶子心里想,说不准楷和一般男人一样,和龙山在对自己评头论足呢。
叶子有点生气,这时恰好老村长开始说话。
老村长一开口,下面立马静悄悄的,没有一点说话的声音,连走路的人也站了起来。
叶子知道侗家从是十分尊重族里的老人的。
叶子从这也知道老村长在村子里的威望。
“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咱们村北边的马进德家的后人从外国回来认祖啦。”老村长说完后一阵唏嘘。
原来叶子外公和老村长是一辈人,两人同拜大将坡老和尚为师,老村长略大叶子外公一岁,却迟入师门,反而是师弟,两人关系一直死铁。
老村长尊古训,在家老老实实本分呆着,叶子外公到外面念了没两年书,却参加什么革命,动为动就是“民主、自由”什么的。
后来随一个革命党下南洋出生入死。
本来他们家人丁在马氏家族里是最旺的,好几个叔伯都是三个男丁,但却不曾想叶子外公这一闹革命可就给家里带来大祸。
大清朝几次派兵围剿张家寨,全村人几次与官兵交锋,清兵每次空手而归,但马家寨自是损失亦是不少。
叶子外公家人为了不给张家寨带来灭族之灾,举家外迁,却不曾想被人出卖,全家就在快出南洋的边境上被清军追上,全家竟然没有一个逃出来。
后来听说叶子外公革命成功后,成了一个大人物的贴身护卫,在一次他被人调到外地刺杀一个大反派的时候,回来却发现他最敬重大人物却在车站被人刺杀。
叶子外公辗转知道内慕,居然是党国内部人下的手,
叶子外公从此心恢意冷远走西洋。
多少年叶子外公没有一点音迅,老村长等知道此事的老一辈都已为他们家香火难继时,却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友后人。老村长能不高兴吗?这能不是大事吗?
如果不是叶子外公革命的影响,老村长抗日的时候也不会毅然加入****了,当然这是后话。
“下面给叶子入家谱。”老村长有点颤颤巍巍的说到。
按常理说男丁才能入家谱,叶子家就她这一个女儿,所以在县民委的努力下,将它上升到中美友好的外交上的大事上,马氏家族终于同意将叶子写入族谱。
自从前年老秀才驾鹤西去后,村子里但凡写点东西都由村子里教小学的龙老师执笔。
龙老师推了推鼻梁的眼镜,在砚台里慢慢磨了会墨。
里面的墨早已有他的学生帮他磨得满满的,但他还是习惯的自己动手磨会。
写族谱是工功力的,全是毛笔小楷,要求一气呵成,写错那就麻烦大了,需要很大功夫进行修改。
这可就成了一个丢面子的事了。
龙老师凝神摒气,打开族谱,用手压了压,十分顺利和漂亮的写下叶子的名字。
外面响起了阵鞭炮鸣放声。
几个侗家姑娘唱完劝酒歌,大家开始相互敬酒畅饮。
叶子和帕克果不其然,未到席完两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楷和龙山一边和大家碰杯喝酒,一边低头说起水生来,楷虽然没有进入阴山,他带上大黑和大黄去过好几次,几乎将阴山可以进去的周遭踏了一个遍,却什么也没发现。
水生这样一个大活人就不见踪影。
以水生的功夫,里面就是厉害的机关暗器,毒虫猛兽他也应该能免够全身而退,就是次一点也至少能给外面的人留下点什么。
现在却真是生不见人,活不见尸。
还有与他家有莫大关系的哑姑也不见了。
楷和龙山讨论的结论就是阴山里面肯定有古怪,如果水生真出事的话,里面的古怪肯定是超出人力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