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羽国大都,眼见着就到了清净的郊外,司马怀馨这才松了捂着宝儿的手掌,看他正伏在自己身上哭的甚是伤心,慌忙带了心疼的语气说着,“宝儿,你要听话,我们母子二人迟早是要离开这儿的,我们不能耽误夏侯长夷的后半生的日子,更没有资格留在这儿占着人家的位子不放!”
“母后!”宝儿哭的像个泪人,带了委屈的喊着,“什么叫占着别人的位子不放,什么叫没有资格留在这儿,他是宝儿的父皇啊!”
“宝儿……”司马怀馨长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对他说起,信手拿了丝绢帮宝儿擦干了泪水,正要开口去说,只觉马车上下猛颤两下,唔得停了下来。
“夏侯长夷?”清风厉声喊着,眼神中充满杀气,说着,起身就要把剑上前对打。
“怀馨、宝儿?”夏侯长夷没有和清风对招的意思,高声冲马车之内喊着。
“父皇?”宝儿掩不住一脸的欣喜,忙不迭的从马车里钻了出去,喜不自胜的飞奔向夏侯长夷的怀里,嘴里还不停地亲昵的唤着,“父皇…父皇…”
“宝儿!”夏侯长夷紧紧将宝儿抱紧怀里,带了几分责备和心疼的语气说着,“臭小子,你母后不要父皇了,连你也要弃父皇而去吗?”
“没有没有…”宝儿腻在夏侯长夷怀里一脸严肃的解释着,“宝儿绝对没有要弃父皇而去的意思,宝儿一直再劝说母后留下来不要走,你要不信,你可以问问母后!”
夏侯长夷侧目,一双柔媚的凤目之中似藏了万语千言,七年了,终于到了离别一刻,这一刻,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害怕和担忧,但它终究还是来了!
“就这样着急走了?”夏侯长夷努力让自己正常一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既是他服下了雪顶含珠,身子也已经完全恢复,那么自己亦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了,所以,司马怀馨表情很是决绝的应着。
“好!”夏侯长夷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出来,低声冲身后喊着,“黑衣——”
不多时,黑衣便抱着两个大大的包袱飞身而来,直直的立在了夏侯长夷身前。
夏侯长夷放下怀里的宝儿,一脸从容的接过,亲手将包裹放进了司马怀馨坐着的马车里面,低声碎碎念着,“宝儿夜里睡觉之前喜欢喝点羊奶,一般夜里要小解两次,这段路上你要多辛苦一些,还有,你生宝儿的时候因为没有坐好月子,落下了肩疼的毛病,所以不能住阴冷的房子,回到天国那边,一定要跟那个活死人说清楚,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还有……”
“夏侯长夷——”司马怀馨听夏侯长夷临别时的句句嘱咐,心里忍不住开始难受起来,合上双眸,任泪水肆意滑落,“别说了!”
夏侯长夷低头沉默,些许,带了自嘲的说着,“你看朕……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好了,趁着天色正早,早些赶路吧!”
转身,再次将宝儿抱入怀里,冲起胖胖的脸颊狠命的亲了一口,道:“臭小子,路上好好照顾你的母后,知道吗?”
宝儿一脸的傻笑,笑容中分明带了几分诡异,重重的点头应着,“父皇,放心吧!”
夏侯长夷一颗心如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根本没有顾得上去琢磨那鬼精灵的话里的意思。
“好了,去吧,一路小心!”夏侯长夷表情中依然是满满的不舍,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着很是平静的样子。
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出来,把宝儿轻轻的放进马车,清风再次扬鞭而起,大红色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了蜿蜒的小道之中……
“皇上,我们回去吧!”黑衣在身后适时的提醒着,看夏侯长夷一脸的落寞和感伤,虽然心疼,但自己一个粗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噗——”
“皇上?”黑衣慌忙走向前去,支撑起夏侯长夷的欲将倾倒的身子,语气中带了惊慌的喊着,“你怎么样,快,黑衣带您回去!”
夏侯长夷一把推开眼前的黑衣,表情中带了满满的倔强,拿了袖口擦干净嘴角血渍,踉踉跄跄的朝司马怀馨母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皇上——皇上——”黑衣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加担心起来,紧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走着。
“父皇——”
夏侯长夷努力的摇了摇模糊的视线,以为那是自己幻觉,可是眼前不远处的地方,明明就是宝儿那精灵般弱小的身子,没命的朝自己的方向奔跑过来。
“父皇——”宝儿跑来的距离越来越近,轮廓渐渐明朗,清脆的声音在这条弯曲幽静的树林里回荡。
夏侯长夷紧凑的眉心舒展开来,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会心的笑着,似乎刚刚的痛苦一扫而光,一下子整个人精神起来,疯了似得奔向宝儿跑来的方向,深情的声声唤着,“宝儿…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