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打算……”
楚凤裳微微一笑,“你办事比翠竹稳重老沉,皇兄也信任你。本公主倒是有一计,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跑这趟腿。”
“只要不是有损公主利益的,奴婢自会去办。”翠玉垂首,一副任她差遣的样子。
啧啧,真是个狡猾又刻板的丫头!楚凤裳心里骂了句,嘴上却说地十分巧妙。“本公主知道,你是怕对不起母后的委托。”
“多谢公主体谅奴婢,但自从奴婢跟了公主那天起,公主就是奴婢唯一的主子。”
阴暗里,楚凤裳的目光,凉凉一闪。“如果让南安杰拿着龙凤双剑觐见父皇,那本公主势必会远嫁南风和亲……”
翠玉面色不改地听着,双手恭顺地垂在腹前,十指相扣的手却冒出黏糊糊的冷汗。
楚凤裳十分和善可亲地搂住她的肩头,在她耳边咻咻,“其实,本公主早就知道你喜欢我三皇兄,你也不想自此与他成了天涯陌路人,对不对?依着你的人才,样貌,由我去父皇母后面前说项,肯定能成事,所以你今晚去跑腿,实际上也是成全了你自己,到时候你……”
这样,这样,那般,那般,楚凤裳大气不喘地把在马车上想出来的锦囊妙计,全都说了出来,听地翠玉似是在人间、地狱,来来回回走了几圈。
“公主,这些都是你想的,还是翠竹想的?”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本公主是个人才?”楚凤裳洋洋自得地拍了拍她肩膀,“不要太崇拜本公主哦!”
“这么说,是公主自己想的?”
楚凤裳嘿嘿一笑,“那是自然,这世上除了你公主我,还有谁能有如此大智慧?”
翠玉沉了脸,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肃穆。“公主请赐奴婢死罪。”
楚凤裳愣住,“你几个意思?”
“其一,奴婢没有伺候好公主,才会让公主有这些惊世骇俗的心思。”翠玉说一句,就在青石砖上“咚!”地下,重重磕个响头。
“其二,奴婢让公主误以为奴婢对三皇子生有妄想,说明奴婢平时举止不端。其三,奴婢不能按照公主吩咐行事,对公主不忠。”
她说罢,抬首,额头上已经磕出腥血,看着格外惊心。“无论是那一条,都是重罪,所以请公主赐奴婢死罪。”
楚凤裳嘴角抽了抽,这简直就是厕所的石头,又臭又硬,难怪母后会把翠玉放在身边伺候,压根就被封建思想奴化的没治。
强忍着要好生和翠玉谈谈现代自由观的冲动,偷偷给站在墙角的翠竹一个眼风,眸子沉了沉。
“你这是在责怪本公主?还是你早就不屑当本公主的奴婢……”
楚凤裳一句比一句说地重,翠玉听地冷汗连连,她不过是想以死明志,让公主醒悟,成为德才兼备守礼的公主。
一心想要辩解,突然,后脑勺一痛,两眼摸黑,身体向后倒下。
翠竹连忙过去看了看,朝楚凤裳回道:“晕了。”
楚凤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抬下去,叫人好生伺候着,明天太阳落山之前都不能让她醒来。”
“可是,三皇子那边怎么办?”翠竹感了风寒,说话嗡声嗡气,听着和男的差不多。
“见机行事,是在不行,弄晕了算数。”
翠竹答立即应是,眼中对楚凤裳全是敬佩之情,她就喜欢公主这雷厉风行的范儿。
夜深人静。
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伏在窗口,舔湿纸窗,戳一个洞眼,一根细细的竹管。
鼓着腮帮,徐徐一吹,寥寥青烟一缕缕吹入黑漆漆的厢房。
伏在窗户上,又仔细听了会儿,确定没了动静,才蹑手蹑脚地抽出匕首刁锁开门。
迈着轻盈无声的步子,摸索着进了房间。
突然,脚下似是踩着一个靴子,差点害得楚凤裳崴了脚,暗自骂道:“该死的南安杰,睡觉之前不知道要把靴子放好么?”
好不容易摸索到靠床的烛台,点燃,房间顿时通亮。
隔着帐幔隐约能看见,船上锦被拱了个人形。
“哼,睡吧,等你醒来看你还怎么去楚月国,向我父皇求娶我?”楚凤裳朝船上的人形锦被做了个鬼脸。
转身就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那两把龙凤双龙剑。
找了一阵,别说剑,连一把兵器的一影子都没见着。
“会藏到哪儿去呢?”楚凤裳蹙眉,目光在房间各处缓缓扫过。
“要不然……”她走去船边,蹲下,一撩床单,低头,船下也没有。
“难道是在船上?”站起来,躬身探入帐幔,一张灰青缎面锦被裹住了那人整个身形,连头也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