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上带着微笑,于是马六爷的脸上变得阴沉了起来。
秦川神识覆盖的面积不是很广,但是寻找一个刚刚离去不久的马六爷已经绰绰有余。
在发现马六爷不见的瞬间,秦川就开启了神识搜索,他之所以还跟古清风说那么多废话,一个原因自然是见到奶奶的弟子没由来的生出一丝情切之感,而更多的却是马六爷一直都在他的神识范围之内。
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甚至他还故意放任马六爷越走越远。
因为马六爷走得越远,他就会越开心,当他很开心的时候,也就是秦川很开心的时候,因为将敌人的开心瞬间化作泡沫,即便是沉稳如秦川,也觉得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马六爷看着眼前的少年,细小的眼睛里阴沉不定,光芒闪了又灭,最后才带着一丝哭腔说道:“秦川,秦大爷,是我的不对,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逃跑,还请你放过我这一次,将来做牛做马我报答您……”
马六爷一边说着,还一边伸出手啪啪啪地在自己的脸上使劲地扇着耳光。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平时叱咤整个东区地下的风度,完完全全的一个小混混。
而马六爷本身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反而觉得自己的举动明智无比,只要活着,就什么都无所谓。
至于秦川,他心里肯定是恨的,但凡将来有一丝机会,他都会令秦川痛不欲生,但是此时,他只想活下去。
他心中的那股恨意,在这个时候,被他很完美地隐藏起来,然后下沉,一直沉到内心的最深处。
除非将来有一天,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秦川击杀,否则这丝恨意将会永远深埋心底。
“真是好笑啊。”
秦川看着马六爷,冷冷地笑道:“心里恨我恨得几乎深入骨髓,可你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的恨意,不得不说,你确实真的很能忍,如果说上次在玫瑰酒吧,我对你仅仅是警惕,那么,现在我对你充满了杀意,因为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朋友。”
“这与你绑架方晴姐无关,与你想要杀我无关,我又必杀你的决心,是因为你的忍耐实在恐怖,我也相信,在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杀死我之前,你确实可以为我做牛做马。”
接着,秦川的话锋转而犀利,寒冷,说道:“只可惜,你只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该与我为敌。”
秦川寒冷讥诮的话语,犹如这原野上深秋里的寒风,狠狠地灌进了马六爷的耳朵里,让他感觉道一丝生疼。
他犹自扇着巴掌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细小的眼睛瞪得老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马六爷才知道,不论他再怎么作践自己,秦川终将不会放过他。
于是他睁大的眼睛里瞳孔无限缩小,那只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瞬间收回,然后快速地从背后掏出一把手枪来,对准秦川,狠狠地说道:“秦川,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所以,你去死吧……”
马六爷的表情变得疯狂,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秦川,按下了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响彻整个原野,一颗子弹带着旋转的气流****向秦川。
而秦川从说完那句话之后,便直直地站立在马六爷身前不远处,仿佛一顿雕像,一动不动,似乎真的被马六爷的举动吓傻了一般,眼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子弹,浑然无觉。
秦川当然没有被吓傻,在马六爷开枪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微笑,然而子弹的速度实在太快,所以这丝微笑还没展露出来,子弹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
一瞬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的情形,用佛语来说叫做刹那。
刹那间,马六爷脸上的表情再次凝固,双眼之中的惊喜变成了莫大的恐惧。
那颗被他射出去的子弹,在秦川的面前停了下来。
生生地停了下来。
突兀地停了下来。
这幅场面很诡异,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捏着那颗子弹一般,没有吱吱作响的高速旋转声,那颗子弹仿佛在一刹那进入了绝对的静止,或者说进入了一个匀速运动的状态。
秦川的微笑在这个时候才完全展露出来,可看在马六爷的眼中,却犹如地狱恶魔阴笑。
砰砰砰……
一连五发子弹同时射出,马六爷的双手微微颤抖,然后那只早已没有了子弹的手枪无力地滑落地面。
无一例外,前后六颗子弹,全部静止在秦川身前不足一尺处。
“你可以死了。”
秦川没有解释,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平静地说道你可以死了,然后马六爷真的死了。
他的脖颈间出现了一道很细小的红丝,然后开始有鲜血流淌出来。
马六爷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他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一道很细的线轻轻触碰了一下,然后感到有些麻。
他想低头看一下自己的脚下有没有那根微细的线,然后他的头颅就像是西瓜地里熟透的西瓜那般,滚了下来。
这一夜,在松江市东郊的田地里,一堆干燥的秸秆突然着起了大火,大火瞬间蔓延,整片原野都被火苗覆盖,松江市的人们在睡梦中被惊醒,发现整片天空都是火红一片,有些像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