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水就像是被炸毛了的猫一样,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涨红,一字一顿的反驳:“我脸才没有红!我吃饱了,你们吃完了把碗收拾一下。”
说完就冲了出去。
小山傻乎乎的去看赵伤:“赵哥哥,我姐她咋了?吃错药了?”
突然这样大的反应!
赵伤看了眼仍晃动不已的门帘,缓缓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低下头后,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刚才渠水那鲜红欲滴的脸颊,怎么像是害羞!
她无缘无故的害羞个什么劲儿呢!
赵伤表示很不能理解!
渠水冲到厨房里,使劲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又大声清清嗓子,才又开始剁馅儿。
第二天收摊后,渠水就花了四百文钱买了几斤粗粮,与赵伤一起往村子里走去,赵伤是去深山里打猎,而她则是将粗粮给崔大牛。
崔家她是绝对不会去的,便只得等在村口,崔大牛每天都要去县城打工,每每回来天都快要黑了。
等了一会儿,赵伤干脆说:“不如你先去赵二娘子家坐坐吧,等估摸着时间再出来。”
他如果进山后,只让渠水在这里等,他也不放心。
而赵家如今头七已过,人上门做客也是可以的。
渠水便想了想:“那也得有个由头啊,我去她家里坐着也不好,这样吧,我就回咱家,拾掇下菜地。将东西给了大牛哥后,我再等你回来。”
“嗯,我钓几条鱼后就回来,不会太晚。”
渠水便点点头,看着他往深山方向走去,自己则抬脚进了村子。
这是自从发生被婆家虐待的事情后,渠水第一次回来,路上遇到熟人口,众人便纷纷热情的与她打招呼,每一个人几乎都是同样的动作,一边说话的同时一边上下打量着她的脸,似是想看看那个被婆婆打出来的伤口还在不在。
如今七八天过去,印记很浅了,渠水只佯装不知,笑着说两句后就往自家走去。
在她身后,村人们都纷纷聚到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渠水来到自家门口,刚好遇上出来倒水的赵二娘子,几天不见,后者变得更憔悴了些。
“渠水,回来了?咋这个时候回来?路上不太平呢!”赵二娘子对她笑笑。
这个时候已经有流民抢路人钱财的事情发生了。村子里连壮丁去打工,也是几个人一起来回的。
渠水就笑笑:“我和表兄一起回来的,他现在进山了,等会儿他回来了在一起走,我来家里看看菜地。”
“呦,你家菜地拾掇得不错,那天我还跟着许家三嫂进去看了呢,你也是个勤快人。”赵二娘子便道。
“二婶,墩子和柱子呢?”
“他们也去后山了,跟着村里几个大点的后生一起去的,说是山上还会剩下有蘑菇之类的,顺带捡柴再摘点蘑菇回来当口粮。”赵二娘子说着就感叹一声,语气中有着欣慰:“这俩混小子,如今也懂事了,知道帮家里做点活计了。”
只是几天不见,赵二娘子好像憔悴了几岁一样,村里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做绣活的活计,大概是天天都熬得很晚的缘故,她的眼睛红肿,布满了红血丝。
渠水看着她,心里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后院,摘了些青菜,又去地窖里拿了两颗南瓜出来,拿了瓢舀了两瓢粗粮,就敲响了赵家的门。
赵二娘子十分惊讶的看着渠水手中的东西:“渠水,你之前都送了那么多东西给我家了,这我可不能收!”
渠水便笑道:“二婶,和我客气什么,我这是家里有,能接济你们一些就是一些,以后要是穷了也就不管了。再说,二婶,您也要注意身体啊,天天晚伤不要做针线做得太晚,时间长了眼睛可受不住。”
赵二娘子便微微叹口气:“以前家里还有你二叔,他好歹能去镇上打个零工,多少能挣点钱回来,现在我们三口人都张着嘴等吃呢,粮价又那么贵,不多做些针线怎么能填饱肚子呢!”
“做绣活也太辛苦了,二婶以后注意点吧。”渠水微一沉吟,便说道:“这样吧,我这几天去县城的话也找找活计,看有没有适合二婶做的!”
渠水如今做着小生意,与县城一些大酒楼的掌柜都熟识,所以也算是有门路的了。
所以赵二娘子听了便十分感动,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点语无伦次了:“渠水,你看你这样帮我…我真的…”
她想起自己之前,虽然对渠水和小山两个孩子不错,但那也只限于表面上的,压根就舍不得拿出东西接济他们。一则是因为自家也穷,实在没有能力;二则,还是她骨子里就自私,在付出之前就已经想清楚了到底有没有回报!
渠水也不在意,摆摆手:“二婶不用这客气,我只是在帮忙墩子和柱子的忙而已!”
对赵二娘子她或许是不忍,但是她真正想帮助的是墩子和柱子,在前世父母相继去世后,她和小山好像就一下子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原因当然有很多种,但是,村里人一致排斥他们姐弟两个、处处轻视他们、就是发赈灾粮也要克扣他们的去接济村子里壮劳力的做法,让渠水十分愤怒,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