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最累的恐怕就是他了,除了带人连续前突筑营,还要不断地在心里斟酌推算着彭才的心思,结果最后事情还不尽如人意。那种失落感,比这疲惫都要猛烈。
朱宁昨夜睡的也不踏实,两只眼睛都有些血丝的。
这样的战乱对别人还好说,无非是生与死的抉择,对她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就有太多大不幸了。营中喧嚷了一夜不停,朱宁也熬了一整晚。
见马忠回来,朱宁立刻觉得踏实了很多。
马忠没和朱宁客气,回了帐篷就呼呼大睡。
朱宁昨夜没睡好,现在营中吵闹喧嚷也不愿出去。她小腿并拢,坐在马忠席子旁边挤着打个盹儿。
迷糊着,也歪倒在一旁沉沉睡着。
营中有张汤和百里川两个军侯在,大小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马忠一觉睡到了下午,也没什么人来打扰。
他醒来的时候才发觉朱宁歪歪斜斜的睡在一旁,脸上莞尔一笑,将她打横抱起置于席子中央。
马忠碰到朱宁的时候,她也就醒了过来,被马忠半强迫的抱起,置于席子中央时,立刻羞不可抑的爬起身来。
马忠哈哈大笑着出了营帐去,放眼望去,一时间觉得天地广阔,神清气爽。
马忠出来,早有守在营寨外不远的范疆、张达躬身行礼,“司马!”
朱宁原本脸颊微红的不敢继续呆在营帐里,走出两步见有外人,立刻又回转身去。
马忠看到范疆、张达这俩人,脸色就有些发黑,这个王厉害难道真的有谋朝篡位的想法,总把这两个煞神派来给自己守夜。
不过范疆、张达对马忠倒真是忠心耿耿,这两人原本不过是普通的士兵,后来被丁奉赏识,从山字营中借了出来,做成了狼虎谷那件大事。
之后马忠一直挺重视这俩家伙,又在前些日子于尸骸中为马忠开路。回来之后,这两人的胆色就被浪荡军里的所有人认可,一时间就连他们所在的军正队都有些人见人畏的意思。
马忠带着两人去了前营,见张汤还在强撑着四下巡视,百里川已经靠在一处阴凉的地方呼呼大睡起来。马忠和张汤说了两句接下来的安排,就有伏路密探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司马,军侯!五里之外有一支三四百人的队伍,声称是彭才的使者,要不要放过来。”
马忠心道,这不废话么,靠你们几个小喽啰拦得住吗。
“让他们过来吧。”
那个斥候倒没胡说,这一行使者都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等候马忠的传唤。得了马忠的准信,这才推动大车继续往这边来。当然,借机拖延时间的可能性更多一些。
马忠让人叫醒了百里川,他心中对彭才的来意有些猜测,却也有些拿不准。
一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彭才的使者带着车队浩浩荡荡而来。
一个流贼头目站在人前,也不进寨,大声喊叫道,“大帅如约把东西送来了,马当家出来验验吧。”
张汤和百里川都不知道马忠勒索彭才的事儿,一个个都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是什么玄虚。
马忠满意的点点头,仍旧派范疆和张达下去验货。
见寨子里出来了人,那个头目示意手下将遮盖的席子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事。
百里川和张汤等人好奇,也都带着兵拥簇出来观看。
那小头目是来送礼的,当然不怕招晦气,也不怕这些人拥簇向前,仍旧大声说着,“大帅说了,这里有藤甲五百具,米三十石,硬弓十张,还有铜钱五十千,都是送给马当家的心意。”
百里川和张汤正哗然一片,觉得不可思议。
那小头目又大叫一声,“从此江湖路远,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