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真是委屈你了,以你的相貌,才华,嫁个读书人秀才绰绰有余,是爹昏了头,非想进省城谋生,结果,唉……”
脸上的皱纹都褶皱成了黄土高原一般,邢老倌满面愁苦的说着。
倒是没太在意,瞄了一眼一副窝囊模样的宋青书,邢红娘倒是轻松的扶住了邢老倌的胳膊,笑着劝说道:“行了爹,嫁谁不是嫁,要是嫁给秀才公,秀儿还适应不了那种规矩呢!”
虽然这么劝说着,邢红娘眼角下那不甘心还是隐约可现,女人一辈子嫁一次,谁愿意真嫁个傻子?
这功夫,刚刚督促这些艺人练功的大骨架干瘦的汉子,也是把脸凑了过来,小心得左右打量了下,然后对着邢老倌压低了嗓音。
“师父,反正现在是乱世,良家子每天死那么多都没人管,何况一个傻子。”
回头看着宋青书畏畏缩缩的脸,干瘦的面颊上尤为显露出一抹杀气,干瘦汉子的声音压的更低。
“等着入夜,俺跟小萝卜,仉二楞子把这个傻子往麻袋里一装,往护城河子里一扔,师妹也就不用受这般委屈了。”
干瘦汉子是邢老倌的大徒弟,名叫柳大柱子,平时他也是当了邢家班半个家,这个时代世道不太平,他们这些走江湖的心该狠的时候也尤为的,听的邢老倌也是暗暗点头。
眼看着邢红娘明媚的杏核眼也是猛地一亮,柳大柱子心中禁不住泛上丁点喜色,可旋即,邢红娘却是重重摇了摇头。
“不能杀他,他是我男人了!”
“为什么?你是被逼的,那个傻子他哪儿能配得上师妹!”忍不住,柳大柱子干瘦的脸写满了惊愕,不可置信的惊叫出来。
“可衙门里的师爷,捕快都知道这个傻子是我男人了!他吴牲是陕西巡抚的侄子,他父亲还是朝廷里的大官,如今吴牲正盯着咱们,如果这个傻子出了什么意外,姓吴的正好借题发挥,把咱们戏班全都给拿下。”
满是沟壑的脸皮子颤了颤,邢老倌最终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手说道:“行了,不差这一口子饭了,告诉韩娟儿,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说完,邢老倌背着手沉闷的向回走去。
眺望向缩在墙角里的宋青书,眼神中明显露出了凌厉的杀意,柳大柱子也是冷哼一声,背着手,又去督促那些师兄弟们练功。
最后认命般叹了口气,邢红娘也没了练功的心思,扭头去了厨房帮衬起来。
宋青书还是忐忑的缩在一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阵阵香味忽然从冒着烟儿的小房子里飘出来,引得他鼻翼都忽闪忽闪的,肚子里也是咕噜咕噜直叫,下意识眺望过去,可正好,邢红娘也抱着一盆菜出了来,凶狠的杏核眼一翻,又是吓得宋青书悲催的缩回头去。
再次失望的叹了口气,翘着盆,邢红娘有些恼火的叫嚷起来。
“大家,都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