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还得施天福凭着关系,一个地区一个地区往外推,如今倒好,看到了商机的商人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赶都赶不走了,代县的成衣可太便宜了,还有能预防瘟疫的肥皂,这些卖出去了,可就都是银子啊!
没等宋青书后悔多久,订单一笔笔的下,十月,十一月他就变得超级忙碌了起开,扩大成衣局,给纺织局添加机器,还有肥皂的脱销让代县种猪都差不点没变腊肉全挂墙上,逼急了的宋青书又把原本打算用来吃的花生全都榨油,然后用花生油来充数了。
崇祯五年十一月十五,鞭炮噼噼啪啪的在滹沱河畔响了起来,一间颇为大的作坊挂满了红色的绸子,五十多个代县豪强还有士人之家亦是胸口挂着大红花,一个个神清气爽的不断对着前来道贺的其他乡绅抱着拳。
这阵子商贸来的太兴盛了,宋青书把那些难民中都抽调了五千多能用的,分调进了各个工坊里,还是有些不够用,并且看着的代县豪强亦是开始眼红,考虑了下,宋青书干脆拉他们入股,今个,就是加多宝商号下属的滹沱纺织场正式开业的日子。
各村各寨冬天在家猫冬的农民都被拉了出来,一个纺织场足足弄了一千多个男工,三千多女工,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还是要讲,为了不给人落下口实,男工场放在了河东岸,女工场则是放在了河西岸。
季小胖子引头,几家豪强一共筹了五千两银子,加上宋青书参股的五千两,这滹沱河纺织场一年的产能亦是相当可观的,要是一切顺利,照这几个月的趋势,头一年就能收回成本了。
刚刚挺过了大灾,如今又有一条金光四射的发财路子,门口季小胖子领着那五十多个小股东还真是红光满面,不断地迎送来宾,可作为大股东,宋青书却没出席开业仪式。
今个还没有上工,整个偌大的工厂里空空荡荡的,取暖的路子也没烧,弄的阴冷阴冷的,一个个棉纺织机都是元代黄道婆时候就没变过的老家伙事,而且还是赶工出来的,整个车间里都是一股油漆味,到现在缝纫机还没被鼓捣出来,缝合还要靠手工针线。
可就这么个落后的工场,领着孙传庭,一路走来,宋青书依旧看的津津有味,仿佛看着秋收的麦田一样,充满了茵茵的希望。
对这些,孙传庭明显是兴趣乏乏,冷着一张脸跟着宋青书走着,他那嘴依旧嘟囔个没完。
“大帅,绫罗绸缎,饥不当食,金玉满堂,寒不庇体!听说您打算明年用两百顷地去种棉花,末将还是以为大大的不值,这年头,粮食才是根本,有了粮食,人心才不慌,您看,是不是把工坊缩减点规模?”
“缩?”
听着,宋青书忍不住大笑起来。
“咱们又不缺牲畜,两人两牛,一天就能出六十亩地,耕完整个代县,三万人足够了!如今是代县十万人都扑在地里,多打出来那点粮食还不够一万人的!”
“天下为什么苦耕地不足,因为除了耕田也没有其他的职业可供选择!本帅现在做的,就是给那些失地的流民增添一条路!只要创造出足够的就业机会,没地的人也有买卖粮食,还怕天下动荡吗?”
明末的江南为什么称为资本主义萌芽,就是因为出现了集中劳动的丝绸纺织工坊,可是看看晋商干了什么,的确是发达的商业流通,从江南贩运茶饼一直到俄罗斯,又垄断了票号产业,可晋商的生产根本,还是落后的小作坊自然经济,遇到工业革命后西方隆隆的大机器,自然败得一塌煳涂。
如今,宋青书就是在培养晋商中的轻工业资产阶级,外面傻乎乎的五十来个豪绅根本不知道,他们迈出的这一步究竟有多大意义。
孙传庭明显还是有些不服气,可就在他还要争辩的时候,外头,那个身高两米多魁梧的原平饥民首领袁宗第忽然闷头从外头进了来。
“大帅,那边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