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整个西河满打满算也就三万多人,大部分都在离石和中阳,其他县城……唉。”他叹了口气。
三万……十三个县,还真悲剧啊。我默默的想着。
“而且……西河郡北面还有一大堆匈奴人……历代郡守都十分头疼呀。”
“哦?匈奴人……不是有专门的官吏负责么?”贾穆倒也知道一些事情。
“有,当然有,”向导夹着马腹道,“广衍和美稷那里的一大片地方,就是用来安置他们的,本来是有个叫做使匈奴中郎将的官的,不过……这些年乱成一团,现在虽然安定了些,但一时间也没人补上。”
“使匈奴中郎将?”我皱了皱眉,中郎将好像挺气派的一个名字,但前面有个“使”,却好像是个外交性质的职位,“那是多少石的官?”
“哎哟大人,小人怎么知道这些?”向导苦笑道。
这倒也是,他能知道本地还有个中郎将的官已经实属不易了,谁有功夫去记忆他们的官位高低?
半个月之后,我们抵达了安邑。
据我个人估算,一路的行程至少有三千里,东汉的长度单位都比前生短了两分。
饶是如此,每天我们至少也要奔走了两百里地。
就算是躲在马车里的三名小姑娘,也要哭爹喊娘了。
我幸灾乐祸地说道:“让你们跟来,难受死你们。”
小昭早就骑上了马,她宁愿与我一前一后地跟着,也不想进车里饱尝颠簸。
而现在虽然进入了秋天,车内本就憋闷,总不可能铺上厚厚的几层棉被以减少震荡吧?
“我也要骑马!”双儿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嚷嚷。
“姐姐来载你罢。”小昭驱马上前。
“不要……”她被自己的妹妹拒绝。
“算了吧,小昭你也只是勉强不掉下马背而已,”我敲了敲车门,“小双儿,快给哥哥从里面爬出来!”
双儿连滚带爬地跳了出来,我伸手一捞,将她拎上了马背。
追命察觉到自己的负担加重了一点,仰头哼了一声。
“哼什么哼,人家很轻的!”双儿不爽地拍了拍追命的脑袋。
“木头你下来,别赶车了,让老赵替你。”比起贾穆来,赵承稳重得多……或者说,不像贾穆那样拼命。
“赶车也挺好玩的,怎样让这四匹马乖乖听话,我研究了一路呀。”他颇有得色地挺胸。
“切!”赵承不屑一顾地扫了他一眼,嘬唇发出一声锐响,四匹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稳稳前进。
“木头……不是我们这些姐姐说你,”貂蝉透过窗户感叹,“赵承比你会驾车……”
赵承甩了甩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多谢夫人夸奖,小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从小就比一般人聪明而已!”
庞淯赞叹道:“难怪少爷这么伟大,原来都是你老赵的功劳呀。”
“不敢当不敢当,”老赵虽然已经得意忘形了,但说话却还是有些分寸,“少爷本来就是英勇神武,只是缺乏名师点拨,有我这么一名智勇双全的跟班在他身边辅佐,何愁大业不成啊。”
“老赵……”庞淯弯腰按住自己的小腹,“我……想吐啊……”
来到安邑,我早令人向太守府递上拜帖,虽然并没有见王邑的必要,但于礼我还是应该当面感谢一下这位太守。
虎豹骑已经跟祖烈去盐池装卸大盐,我身边只有五十人护卫。
“见过王府君。”我依足了礼数,向王邑一揖。
“不敢不敢,马大人请入府。”他急忙还礼。
刚从贫困草原上过来的我,眼中所见的河东,绝对称得上民殷国富。
“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安邑人口几何?”我是寻找刺激来的。
他拢起袖子答道:“安邑只是小城,户不过万五,口不过四万。”
我内牛满面地随着他进了府邸。
从官职上来讲,王邑与我平级,但河东是司隶重镇,其地位当然远比我这种边远山区的太守要显赫得多。他客客气气地请我就坐,主厅就只有我们二人,不论是赵承、庞淯还是贾穆,都只能去偏厅歇息。
“马大人此次亲自前来,莫非有什么要事么?”他先敬了我一口酒。
我摇头:“正事倒是没有,只是拙荆独居洛阳,如今生产在即,我想陪陪她而已。”
他露出一个恍然的神情:“马大人伉俪情深,本府钦佩。”
“王府君见笑了。”我回敬给他一杯酒。
由于我来的时候并不是饭点,他只吩咐下人捧上来几盘点心水果,我毫不客气地吃了两颗桃子,桃核就随意地扔回案几之上。
王邑放下了酒杯,招手让下人俯身过来,一阵嘀咕后,下人匆匆地离去。
我立刻提高了警惕:大胆狗贼!想行刺于我!就算是这样,也不必这么明目张胆吧?大爷还在这里吃桃子,你就肆无忌惮地布置人手?太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吧?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斩岳,有刀在手,就算一二百人围攻于我,我也可以自信逃脱,只要我的五百士兵还在,我们立刻就能攻下河东!之后我再拉上老爹给朝廷写一封谢罪表……虽然肯定会有处罚,但谅他们不敢下狠手宰杀我。
那名下人很快就返回了大厅,手中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