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起了身子,肖如梦持着桃木剑退回供桌,他洁白的道袍泥点斑斑,有位好心的大嫂想要给他拍拍尘土。他却忽然扬剑,对满月厉吼道“好大的邪魅,本天师只道你是头山林孤苦野魅,没想到如今吸了当家的盖世阳气化为千年老妖。也罢,今ri本天师纵然耗费十年寿命,也要将你降服。”
“呔,秘法勾yīn阳,以五行为基,成掌心雷,镇!”
咬破食指,隔空虚化。
肖如梦俊朗的脸面浮现一抹视死如归,当他推掌前打,就见一道寒风卷起枯叶在林前打旋,猛然一声炸响,惊天动地。
林子里乍起火光,翅膀扑打声,寒鸦凄鸣声,络绎不绝。
更让人眼前一亮,心生震撼的是从林间激shè出来,打在地上残肢黑血。
这些都是飞老鼠支离破碎的身体,就像城里放的烟花,纵然没有绚烂火光,但是这血洒飞天更令人心悸。
“天...天师把妖怪降服了,天师把妖怪降服了。”
大牛、二柱拍手叫好,小脸儿因为得意憋的通红。
这时肖如梦也是气喘吁吁,侧眼见聚义厅那边全无动静,那些马贼就是看的呆了,却也没人过来近距离张望。
想到自己可是在布老虎面前放过话,肖如梦心神急转,俊脸上忽然显出丝狰狞,持剑乱舞,披头散发,状若疯癫朝身后汉子劈去。
他武艺粗浅,拳脚不开,纵然骤不及防,周围马贼也不可能被他伤了。
抱着孩童连连退步,众人瞧不清肖如梦这是发的什么癫狂,就见他“伤人”无果,倒地抱住脑袋,痛苦呜咽道“那...那邪魅进了我身子,速,速速拿坛子来。”
还是大牛小脑袋瓜子转的快,这也多亏了平时肖如梦跟他讲些奇闻怪志,他转身见自己爹爹披着件薄袄子在人后头,奋起小拳头吼道“爹,天师被妖怪进了身子,要开法坛,将妖怪从体内逼出镇压。”
听他这话,倒在地上翻身的肖如梦暗道“孺子可教!”。
大牛他爹这会被吓得六神无主,愣愣的跑回家,把装米酒的黑漆坛子给抱了过来放在地上,弯着腰问自己儿道“阿...阿牛啊,现在咋办啊。”
瞧了眼自己老爹那怂样,大牛这七八岁的娃娃,没了往ri在自己老爹棍下胆怯样,抱起坛子,老气横秋拍拍自个亲爹的肩膀道“没你的事了,自个爱哪玩就去哪玩吧。”
这大牛他爹或许真被吓傻了,呆头呆脑应了声“诶...”还真跑到人后头跟自己妻子紧紧相抱。
“天师,坛子来了。”
大牛把米酒坛子放在了供桌上,这会肖如梦靠着演技,脸上又是痛苦又是狰狞的锒铛起身。走到供桌前按住米酒坛子,掀开泥封,沁人的香甜可把他馋坏了。
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颤颤巍巍抱起坛子昂起头就是牛饮,也不管那米酒大部分倒在地上,心疼的大牛他娘狠狠的给了自家男人一记耳光。
待喝光之后,肖如梦这会jīng神一振,昂首挺胸,将发梢别于耳后大吼道“备法剑!”
二柱不满大牛先前抢了他风头,火急寥寥奉上了丢地的桃木剑。
单手持剑,肖如梦舞出个剑花,将剑尖按在酒坛封口上,身子就开始发疯的抽搐。
“这,这妖邪太过厉害,本天师降服不住,百步所立之人,速借阳刚之气助我!”
肖如梦再度大吼,周围所立之人皆是一脸茫然。
就连大牛这两个“心腹”此时也犯了浑,抓耳挠腮,思索着天师之前可没讲过还有这个典故。
正在肖如梦心中大急,这时自人群中有个捏着嗓子的声音叫道“看什么看,大房子那边的傻大个,就是你们,还不快过来助天师一臂之力。难道真想妖怪杀了你们家人,彻底修成魔头!”
这时在聚义厅门前驻守的马贼终于大梦初醒,急忙抛了手中家伙飞奔而来。
肖如梦这时也是大喜,脸上却露出痛苦的表情喊道“一人之身立两人各出一掌压背,以血气相引,闭眼正清明!”
“周围老幼,如不想被厄运缠身,须盘腿而坐,闭眼对月,否则三年之内,家出祸端!”
经过连番神秘的造势,肖如梦的话如今就是圣旨,无人不敢照做。
此时在聚义厅打东边林子旁出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二三十个青壮汉子蹲着马步,单手按住前人肩膀,闭眼,满脸憋的通红。
而在周围,十几家老少盘腿而坐,对着月亮闭眼抬头。
寒风卷起枯叶沙沙作响。
这么一群人就在严寒中单衣打坐,纵然冻的脸sè发青,身子骨却是动都不敢动。
在人群最后头,布老虎背负着双手大摇大摆朝聚义厅走去,临进门前朝肖如梦竖起大拇指,两人隔着大老远对视了一眼,默契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