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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丑娘出了院子轻手轻脚把门关上,不远处大树下,布老虎蹲在地上啃着红薯向她招手。
像chūn天绽放的百花,丑娘脸上浮起美丽的笑容小步走去,轻轻喊道“老虎!”
“咯,阿丑,这个红薯给你,他娘的,猫儿那小子太不厚道了。我让他把烤好的红薯分我一个,这小子挑了个最小的给我,我说还得给咱家阿丑稍一个,立马挑了个最大的塞了过来。”
满腹牢sāo的布老虎把手上红薯擦干,揽着低头含笑的丑娘朝聚义厅走去。
瞧了眼开心吃着红薯的丑娘,布老虎又好奇道“阿丑,老爷子把你叫进去都说了啥?”
用手指捻了块红薯亲昵的塞进布老虎嘴里,丑娘把进院子里后的事详细的给他说了一遍。
布老虎沉思了片刻,皱眉道“六年前?糙米窝窝?阿丑,你六年前就认识老爷子了?”
摇摇头,丑娘细声道“没呀,我今天是第一次见老爷子的。”
“那就奇怪了啊。”布老虎自言自语了会,忽然,他记起来一件事。
从他上观风口起,貌似仇老爷子对他有种莫名的钟爱。
先开始布老虎还觉得奇怪,后来等他站稳了脚步,只当仇老爷子慧眼识珠。现在想想,布老虎低下头深深凝视着怀里小口吃着红薯的丑娘,他脑海中猛的有了丝明悟。
“老虎,你这样望着我干什么?”
“呵呵,我家阿丑是个宝贝,我当然要多瞅瞅。”
丑娘羞红着小脸,甜蜜的把头依靠在布老虎胸膛上,两人默默行走在风雪中,相偎相依。
夜晚,布老虎一手提着老酒,一手拿着油纸包好的烧鸡从热闹的聚义厅中偷溜了出来。
来到麦场,拐角前行三十步有个篱笆院子,里面灯火通明,布老虎正待敲门,忽然间从房里传来男女吵架声。
从窗户上的影子看到一男一女好像正争夺着什么,猛的,一个暴怒的男声响起,布老虎听到屋子里有锅碗瓢盆摔破声,忙推开院子们,亮声喊道“大力哥,嫂子,大老虎来看你们了。”
屋子里面传来急躁翻箱倒柜声,布老虎站在屋外有些诧异,扣了几声门响,没想到你们闹腾声更加剧烈起来。想了想,布老虎喊道“大力哥,咱大老爷们不带打媳妇的哈。”说完,布老虎用肩膀撞开虚掩的房门,就瞧见屋里面床上,暴怒的大力用膝盖死死顶着自己媳妇脑袋,而在地上,有块灵牌,正摔成了两半。
瞧见布老虎进了门,大力惊的呆滞在床上,他压在底下的媳妇刘惠一个激灵爬起身,扑倒在地上把那灵牌抱在怀里蜷缩在床脚瑟瑟发抖。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布老虎还是看见灵牌上面所供奉的人名。
大黑天!
布老虎曾经的死对头!
自打那晚布老虎夺马寨,田香自尽,大黑天身死。对于两人的尸体,布老虎处置起来颇为麻烦,索xing便让人将其火葬,骨灰从青口子峰悬崖洒下,也算让他们死后免了小马庄乡民的侵扰。
之后布老虎虽未下令,寨里人仿若有默契般,把关于两人种种皆打入了禁忌范畴。
这一刻布老虎望着屋里大力夫妇,心中升起一丝明悟,知道了他们为何起了争执。
“当家的,呵,呵呵,当家的来了,来,来坐,快坐。”
大力用脚把地上摔碎的碗筷踢开,擦干一张椅子,让布老虎坐下。
这时候大力他媳妇刘惠还抱着侥幸,把灵牌裹在棉衣想着溜出门外。
不过布老虎既然发现了,也没准备就此作罢,他坐上了椅子,轻唤道“嫂子,把灵牌给我吧。”
一只脚踏在门槛外的刘惠吓得一个哆嗦,身子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大力脸sè也是煞白,双腿打颤,看样子是要跪了下来。
桌上的烛火照耀着布老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默默坐在那里,看着两口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约莫两三息的功夫,刘惠仿佛得了魔怔般起身就朝门外跑。
布老虎心中一惊,炸起了身子狂吼道“大力,快,阻止她,她要跳井!”
先前还呆滞的大力像踩了尾巴的猫咪急跳起来一步三窜飞出了门外,等布老虎急匆匆到了门槛,果然刘惠抱着灵牌趴在井口,大力正死命抓着她的腰,急红脸,破口大骂。
“嫂子,有话好好说,大老虎过来是请大力哥喝酒,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布老虎的话在观风口向来一言九鼎不容任何人质疑,刘惠情绪慢慢松弛下来,大力把她敲晕了抗肩上直接送回房。布老虎瞧到井口边从刘惠怀里掉下来的灵牌,走过去捡了起来,两块合一,上面刻着“门人大黑天”几个字样。
若有所思,他拿着灵牌进了屋,把带来的酒肉打开,片刻功夫,心怀忐忑的大力从隔壁房走了过来,满脸的惶恐,站在桌旁茫然失措。
“坐!”
布老虎扣了扣桌子,大力牙一咬,屁股挨着半边椅子,默默垂下了头。
“改天找个机会,你在后院子里建个祠堂把他好好安置下,总是藏着掖着,终究也算对不起他。”
把拼好的灵牌推了过去,布老虎语态幽幽道。
大力猛然抬起头,眼神透露着不可思议,良久才道“当,当家的,我...”
摆手制止,布老虎道“大黑天终究是你断魂刀门人,在者我跟他斗了这么多年,成王败寇,几年下来的情分还是有着些许,你建个祠堂好生安置,但是要记住,切勿让人知晓。”
大黑天一脉死忠倒是没有几个,布老虎这番嘱咐也是害怕横岭那边有人借这个苗头闹事。
大力激动的按住灵牌久久说不出话,对于这个“逆子”,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大黑天是他亲手调教的得意门生,另一方面这个得意门生让他尝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大力念及旧情,难忘昔ri师徒一场情分在家中给他立了个牌位,谁成想自己婆娘顾念布老虎恩情想要毁去,争执不下,于是就有了这个闹剧。
当心结解开,大力是个豪爽汉子,跟布老虎喝了两杯酒,这话匣子打开就止不住嘴。
等到酒过三巡,大力醉眼朦胧舌头打结问道“当,当家的,虽说咱大力是个粗人,但还是懂的无事不登,不登那个三宝殿,您,您说,是不是有什么用的着咱大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