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名挑刺的马贼被同伴狠狠敲了个爆栗,顿时周围人如梦初醒,忙起身跟上了左寅的脚步。
费猴子见札特双眼紧紧盯着左寅的背影,以为他又闹情绪上前安抚道“老札,我觉得少当家的话有道理。”
“我也这么认为!”札特重重的点头,双眼爆发出炙热的神采。
微感诧异,费猴子道“老札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变了?”
“不,我没变,是少当家变了!”
“啥?”
札特捡起地上的砍刀抗在肩上,用猩红的舌头舔舔嘴角,指向左寅道“少当家变了,他变的向我们草原上的狼,不,是头狼,能够带领狼群撕裂敌人的草原霸主!”说完,札特不管愣神的费猴子,急冲冲跟上了左寅的脚步。
从蔓山到望野坡足足有三里地,放在平时,路况平坦,骑着大马半盏茶的时间绕上几个来回都不成问题。
可是在大水的冲击下,淹至膝盖的道路寸步难行,左寅那些天北崖马贼还得防范低洼以免陷脚,一路走来更是磕磕绊绊。
不过,道路虽然难走,但是天北崖马贼的士气正在被凝聚,看似不堪重负的左寅拒绝了费猴子背载过路,悍然当起前锋,双手拿着把砍刀开路,做着向导。特别是因为天sè渐晚,有的马贼体力不支被水中石头绊倒,左寅上前扶伴着行走,不光是费猴子对其刮目相看,就连札特的态度都明显有了转变,举止都带起发自内心的尊敬。
无论左寅如何加快行军,等到了望野坡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天sè已暗,视野模糊,极难视物。
望野坡跟蔓山地势不同,这里满地泥泞却无积水,让天北崖马贼浑身轻松,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
一路走来,左寅此时比任何人都要辛苦,疲惫让他双眼视物有些模糊,脑袋更是浑浑噩噩,特别是体力的严重透支,让他身体更显摇曳。但是他清楚,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一步走错,正如老话,满盘皆输!对于心高气傲的左寅来说,一错再错,那是决不允许。
趁着大伙儿倒在地上休息,左寅蹲在地上不着痕迹的撩开裤脚,如果此时有月光可以发现,他的小腿上已经鲜血淋漓多了十几条刀痕。
把钢刀架在地上,左寅闭上眼让大脑舒缓一下,就在他被深深的倦意冲击着神经,忍不住就要沉睡下去。他身子微微倾斜,大腿剐在刀锋上一划,一条深可见骨的刀痕触目惊心出现在他腿上。
颤抖着吸了口凉气,强烈的刺痛感让左寅霎时间清醒,这时费猴子拿着野果递过来道“少当家的,这有两个野果你吃了吧。”
接过野果,左寅正yù塞进嘴里,享受那丝丝甘酸,忽然眼神瞥到附近一个马贼身上。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年纪跟左寅相仿,长得干瘦,几年前流浪到了清河乡,年前加入天北崖充当小厮,这次跟过来是随行的马夫,命好,没有在灌口被砸死,后来渡水也是仅存的幸运儿之一。
“喂,你叫什么名字。”
左寅亮亮手中野果,那个干瘦小伙眼睛跟着乱飘,喉咙发出咕咕声。
“喂,少当家问你话了。”
瞧那小子呆呆傻傻,费猴子一脚踹了过去。干瘦小伙忙道“我,我叫周祥。”
“周祥?不错,能活到现在挺不容易的。”左寅点点头,把手中野果抛了一个过去。
费猴子大急,现在不比之前,这些野果是他们路过一片果园摘的,满打满算不过四十来个,平均分下来,费猴子好不容易存了两个给左寅,现在白白便宜一个马夫顿时让他心疼无比。
倒是那个叫周祥的马夫眼疾手快,接过野果,三下五除二连果仁都吃进肚里,正眼巴巴瞅着左寅最后一个野果。
费猴子瞧他贪心的摸样忍不住又是一脚踹过去道“他娘的,尝尝味道不错了,怎么着,还想吃个饱啊,老子还饿着了。”
瞧周祥委屈的摸样,左寅笑着摆手道“算了算了,费哥,劳烦你件事,前面两条路口,你帮我瞅瞅情况。”
“成!”
费猴子起身就要前行探路,干瘦小伙,也就是那个叫周祥的马夫,忽然站起身以极快的速度,抢在费猴子前面跑了出去。左寅大感诧异,他虽然不懂功夫,耳熏目染,也瞧得出那小子的速度就是丁凯生前也难以比肩,正想开口询问,却见费猴子也是诧异摸样,于是决定等会亲自询问。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像风一样迅捷的周祥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捧着一个大西瓜气喘吁吁跑过来道“少,少当家的,我,我吃你个野果,还你个西瓜。”
捧着怀里沉甸甸的西瓜,左寅哭笑不得道“你跑哪里去了?”
“我,我先去了右边的小道,发现那里有些脚印,以为附近有埋伏。转了圈,没找到人,就跑到小马庄,那里有片西瓜地,我就给摘了个好的过来。”